杨逸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实在没有弄懂“念”,正好想要求教下。
从房间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何沫将门房合上,带着杨逸往学院的一处庭院走去。
庭院的一张石桌上摆了几道小菜,一道白菜,一道豆腐,一盘绿色的豆子。
“喝点?”何沫将腰间的酒囊卸下,拧开塞子,问道。
杨逸摇了摇头,道:“沫哥,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说的那个念呢?”
何沫抿了口酒,道:“如果人人都那么容易感受到念,那魂符师也就不会那么稀少了。”
杨逸想了想,道:“沫哥,那张弛呢?”
何沫冷哼了一声,道:“他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略微摸到了念的边缘罢了,你的目标如果是他的话,只会让我瞧不起。”
杨逸夹了口菜,咀嚼完才说道,“可是,半年后,我要和他进行比赛。”
何沫将酒囊放在桌上,盯着杨逸的眼睛,说道:“有的人天生是赢家,有的人天生是输家,你若是信我,便按照我的来,若是不信我,自然可以离去,反正这炼符堂我也不怎么稀罕。”
说完,何沫将酒囊重新拿起,又抿了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杨逸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干脆埋头吃了起来。
何沫却是只顾着喝酒,喝到动情之时,他将酒囊举过头顶,任凭酒水洒落到自己的蹭亮的脑袋顶上。
“沫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去吧!”杨逸赶紧将筷子放下,想要夺过酒囊。
哪知何沫直接将酒囊往庭院中的竹林丢去,“我没有醉,我喝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醉呢!”
杨逸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怎么办,看着脸色微红的何沫,杨逸将他的身子摆正。
何沫却歪着身子,继续说道:“你不是想问我,念是什么吗?”
杨逸赶紧竖起耳朵,何沫接着道:“念,其实就是你心里的那扇门,你若是完全打开了,便能看懂所有符文,成为高阶魂符师,可你若是只能看到缝隙,就如张弛一般仅仅看的到皮毛。”
“我何家老祖,弄梅圣人将一身炼符本领传授给了你,你开启那扇门只是早晚的问题,你比我强!比我幸运!当年我若是找到老祖宗接受他那一身传承,或许七年前就不会那样!现在不行了,我废了!”
“詹冠玉啊,詹冠玉,总有一天,老子会杀了你,哪怕老子杀不了你,也要老子的徒弟亲手剐了你!”
“宁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徐筱沅,你别等我了,等不到的,我现在就是一废物,原知秋那家伙虽然性子傲,但是他这人还不错,你跟他走!”
一时间,何沫开始胡言乱语,杨逸只好轻轻的拍打着何沫的后背,以求让他舒服一点。
“回去!”忽然间,从庭院中的一处小树林中缓缓出来一人,如梁笑笑一般一袭白衣,与梁笑笑不同,此人面若寒蝉,一身寒气逼人,比冷雪颜都要冷上几分。
“是她!”等到这个白衣女子渐渐走近,杨逸这才看清,这不是第一天在私塾堂见过的副院长,孔月儿吗?
孔月儿逐渐走了过来,而何沫已经醉倒在桌上。
“回去!”孔月儿第二次说两个字,语气中只有命令,没有丝毫商量。
“老师,我······”杨逸正准备说话时,一道寒气从心底涌起,顿时整个身子仿佛置若冰山雪地之中。
孔月儿走到庭院中,踏上台阶,来到石桌前,眼色一横,“一句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指了指少年身后那条用鹅卵石子铺成的小道,孔月儿衣袖一拂,顿时狂风呼起,杨逸的身子竟然被吹到了小道之上。
杨逸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捏住了一角,动弹不得。
回过头,只见前几日在秋水湖畔见过的那个灰衣人将自己抓住。
“走吧!”灰衣人将杨逸的身子转了过来,拉着杨逸的肩膀渐渐从庭院中消失。
这时一脸冷漠的孔月儿坐到了何沫的身边,从怀里牵出一条绣着鸳鸯的丝巾,右手小心的拿着在何沫的脸颊上轻轻擦拭着。
“明明不能喝,却总是那么爱逞强。”
“何沫,你为什么总是不见我呢?”
“我孔月儿哪点又比不上她徐筱沅?”
“是她配不上你,傻瓜!”
小心擦拭着何沫的脸颊,孔月儿的脸也开始泛红,凝望着这个睡着的男人,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一般。
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香唇在何沫的额头烙下殷红的唇印。
忽然间,何沫右手莫名垂落下来,将桌上的碗筷打落,寂静的庭院顿时传来碗碎的声音。
孔月儿这才叹了口气,举起右手,道:“你们将何老师扶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黑暗中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现,左右二人将何沫架起,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你若要走,我又怎生挽留,你若不走,我又如何消愁。”
夜幕中孤悬的一轮明月下,有一处周围花丛簇拥的庭院,庭院旁是一座碧幽河池,河池中倒映着一个绝色的白衣女子,她手里拿着酒囊,晃晃悠悠的漫着步,抿了口酒,她不禁大笑起来,大笑之后竟然又大哭起来,她又抿了口酒,可酒入肝肠,只剩苦涩,或许酒囊中装的不是酒,也不是水,那是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