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在寒冷,失去温暖的人,不再畏惧严寒。
有一个名字,彻底被尘封了,浅汐不再去打理她的花园,彻底删除了游戏,那是她给自己的告诫。
过年的那一天,白雪出乎意料的召集了所有的人,左苏家从未有过的过年团聚。
喜气洋洋的氛围,处处张灯结彩,没有去白雪和苏翔海的私宅,还是在左苏公馆,左苏家最初始的地方。
季晓冉的出席,等于苏翔海和白雪默许了她的身份。
一直以来,苏梓安虽然对外公开了她的身份,但作为左苏家的长辈,并没有认可,可这一次意味着什么,季晓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窃喜。
她变相成为了左苏家人。
苗苗虽然住在这,但是白雪并没有让她上桌,哪怕只是孩子,她是与林芷棠有所牵扯的孽缘,在白雪的眼里,是无法容忍的存在。
苏亦夏只身一人回来了,对于艾莜莜,他们已经说的很明确,那个女人永远不被左苏家承认。
一切都正式无比,但是支离破碎的感情,又如何的拼接在一起?
这是真正的一家人,一顿饭却吃的无声无息的,毫无喜悦可言,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形式。
浅汐静默的吃着饭,没有和任何人有眼神言语的交流,一人的时候,眼眸里只流露出淡淡的冷漠。
当有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忽然释放出该有的神采。
像个机器一样,只要按了开关,就不会停止运转。
白雪没有说明用意,但是在场的所有,只有四个明白这团圆饭真正的含义。
苏翔海的眼睛带有复杂的情绪,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那是属于他妻子的。
团圆饭结束之际,白雪只说了一句,“我们一定要拿回左氏。”
所有的呼吸,仿佛都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的,左氏,一切恩怨的源头。
浅汐根本就不在乎,权利,地位,金钱,已然无法再给她带来快乐。
饭后,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而白雪苏翔海以至白宇,都跟例行公事一样,坐在电视前看着晚会,没有离开。
这就是所谓家的模样吗?
因为过年,花园里挂满了彩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秋千下,那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用手随意的抚去上面的灰尘,浅汐坐了上去,树枝发出吱吱的声响,她只是双手捏紧了绳索,并没有晃动。
失了神采的眼眸,一直盯着树边的小土堆。
忽而嘴角的弧度,“毛球,我好想你。”
干净,简洁,仿佛连表达情感的方式都变的难以驾驭。
像是出了神,周围的一切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那个坏掉的布娃娃坐在秋千上,苏亦夏用手指操纵着换掉的电动轮椅,出现在浅汐的面前。
“小浅。”
低声的呼唤,喉头哽咽着太过无法诉说的情愫。
女人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天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亲切而又疏离,男人忍不住皱眉,“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去客厅,大家都在那里。”
他还是那般温柔,而浅汐强制着自己的内心一动不动。
“我来看看毛球,怕它太孤单。”
平静无常的叙述,让人无法反驳。
男人黯然的沉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今天,好不容易摆脱了一切,而且时机也快到了。可是看到浅汐这副消沉的模样,他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胆怯了,陷入了生生的怀疑,她会怪自己吗?欺瞒她那么多事情。
“那你呢?孤单吗?”
原本璀璨耀眼的眸子,变得沉稳无比,他也在安静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他们之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呵,亦夏,你说什么呢?大家都那么照顾我,怎么会说我孤单?”
像是开启了启动按钮,女人忽然就笑的灿烂,被隐藏的真相,说的那般平淡无奇。
望着女人的笑脸,男人深沉的凝视,无比的痛心,却哑然失声。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引得女人的抬头注目,佣人们例行每年的惯例,点燃了烟花。
美丽的花火,在漆黑的夜里绽放,前赴后继,乐此不彼,哪怕会消失殆尽,却也要展示它此生的荣耀。
“真好看。”女人喃喃,眼睛被烟火照亮,像是恢复了神采一样。
“小浅……”
苏亦夏的声音被烟花的声响淹没,而浅汐像是被那片绚烂淹没了,她静静的望着,仿佛已经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内心深处的悲哀,她没有叙述,就觉得自己跟天上的烟花一样,快要结束了。
“亦夏,你一定要幸福。”
发自心底的声音,浅汐突然直视男人的眼睛,四目交接,读着彼此眼中藏着不一样的东西。
苏亦夏,在浅汐眼睛里看到的真诚,心忽然就空了。
那天艾莜莜的自我发挥,让他措手不及,他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浅汐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如果自己现在在浅汐面前站起来,一切会不会又有所改变?
本想和盘托出始末,可是他不敢了,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出现任何变数,他不能堵。
她仿佛清空了心里的所有,如果说空洞,但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状态,似乎最适合不过了。
被照亮的夜晚,仿若白昼,光亮映着她美丽的面容。
“小浅,我从未变过,承诺过的也不是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