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安是清明的,并不是说他被爱影响了理智,但是纵观全局,她的的确确也只是个棋子。
苏笙非说的亦是没错,所有的一切牺牲,保的都是她。
苏亦夏的离去,父亲的受伤,他心中也是悲痛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一切都并未结束。
冗长的叹息声回荡在这条凄冷的长廊里,男人迈步离去,又不忍的回头瞻望。
小汐,要撑过去,别辜负了所有的牺牲。
女人面无血色,空洞的像个傀儡娃娃,眼泪如同流水,只是哭着哭着就开始笑了。
“小汐,我们先坐一会吧。”
白宇扶着她,走向了边上的塑料椅。这一次女人没有拒绝,迈着机械的步伐,每一步都颤颤巍巍,就像是个古稀的老人,已到了垂暮之年。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透过发丝的空隙死死盯着那盏亮着的红灯。
白宇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无法放任浅汐一人待在这里,那残酷的真相他也不忍开口诉说。
只希望白雪和左辰希无恙,这样一切还不会显得那么残忍。
白昼黑夜的更替,中途苏梓安来过,而苏笙非再也没有出现。
白宇问了苏翔海的状况,苏梓安只说了一句一切安好,他带来了水和食物,可是女人像是定格在那里,不管怎么劝诫,她都纹丝不动。
有生以来最大的冲击,二十年来通通都活在谎言里,又要瞬间经历那么多生死离别,换谁也不能立马坚强的站起来。
手术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白宇示意苏梓安先行离开,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善后。
派去找苏亦夏的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被阴霾笼罩,毫无半点的喜悦可言。
毅力的支撑,白宇都浑身疲惫,他望着滴水未进的浅汐,浑身的伤口触目惊心,脚上穿着医护人员拿来的病患拖鞋,凄惨的让人无法形容。
“小汐,你不能这样硬扛着,至少吃点东西,如果你倒下了,那姐姐托付给你的一切又有谁能抗起?”
男人轻声诉说着,试图开解她,再这样放任她下去结果只会更糟糕。
没有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白宇再次沉了一口气,“小汐,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你生来姓左,命运就有所背负,你十八年无忧无虑,这两年的经历已经让你尝尽人心险恶,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来自内心深处的重击,白雪又承受了多少?她一人揽下了所有不讨喜的角色,亦是没有谁理解她。
迷茫,彻底失去了方向……
女人终于掩面而泣,彻底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左苏家谁也没有错,谁都不是真正的恶人,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是简家那群魔鬼!
可是……白雪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苏笙非的指责还在耳边……
混乱,怎么也理不清的思绪,谁能解开她所有的疑惑。
“舅舅……我真的已经分不清了……我感觉一切都不真实,我的脑袋要裂开了……”
女人双手死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她始终想让自己沉静下来,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啊!
“小汐,好了,小汐,我们什么也不要想了,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白宇把那个柔弱的女孩揽进了怀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依靠。
浅汐靠在他的肩膀上流着眼泪,“舅舅,他们会没事的吧?”
所有的错,都强行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他们死了,真的是以为自己,那自己生是有多罪大恶极?
”没事的,没事的,你苏伯伯都脱离危险了,姐姐和辰希也一定会没事的,别忘了,你弯弯姐在。”
弯弯姐那三个字,让浅汐的眼眸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弯弯姐在,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人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又强行打起精神端坐了起来。
白宇闭目沉气,只希望他们能真的没事。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浅汐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不顾大脑的晕眩,就向手术室的大门奔去。
相继推出来的两张病床,两人身上都缠满了纱布,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曲弯弯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十几个小时的高度集中注意力,让她十分的疲惫。
“弯弯姐,他们怎么样了!”
浅汐直接抓住了曲弯弯的双手,目光中带着祈求,希望她不要带来不好的消息。
曲弯弯脸上的疲惫瞬间转为惊吓,但她努力的平复了下来。
浅汐的这副模样,她差点没有认出来,但是在她看到白雪他们三人状况时,浅汐现在的样子也并不意外。
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像是在安抚她,“小白,手术很成功。”
女人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如同亲姐姐一般的温暖。
“真的吗?”浅汐像是不相信一般,继续追问着。
曲弯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强硬的支撑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小白,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嘛?”
那一瞬间,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们打闹嬉戏的模样,是那样的快乐。
目光片刻的呆滞,浅汐走神了。
曲弯弯立马给白宇了一个眼神交流,白宇只是黯然的摇摇头,用唇语说着浅汐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又用手指向了病床,他知道曲弯弯没有和浅汐说实话。
曲弯弯没有回答白宇,只是垂下了头,回避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