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目前的情况而言,很难认为蓝礼的计划是正确的,因为自从他开始接触对方以来,这位小修女偷东西的习惯不仅没有被改善,反而愈发严重。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偷来的东西每次都会与蓝礼分享。
拉娅已经将自己当作朋友了,还懂得分享,这是好事。但分享的东西是她偷来的赃物可就让他颇感微妙了。
不过蓝礼并没有“出言”责怪,因为对方不可能明白他的意思,就算骂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打的话就更别说了,从小到大,这位挨的打估计比一般孩子多几十倍。
只是尽管如此,但该有的表态却不能没有,于是这段时间每次她偷来东西,蓝礼都会拉着这小家伙跑到物品原主人那里归还,并且开口道歉,有时候实在找不到原主人的,就将之交给一位在修女当中威望很高的老修女,然后让她帮忙处理。
他认为这样一来,拉娅早晚都会明白这么做的意思。
同时他也不认为这样主动站出来会带来什么麻烦,因为拉娅常年的恶名,就算不这么做别人也会怀疑,甚至习以为常,或者说要不是她在圣堂内莫名其妙的受到照顾,她早就被赶出去了。而今既然没有被赶出去,那么再多增一些恶名也是“无关紧要”。
这种行为反而让修女们颇感奇妙。
“柠檬爵士是个好人。”
“好人有什么用,拉娅没救了。”
“拉娅既然能听他的,总归是件好事,我们也能少很多麻烦。希望诸神保佑他……”
……
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年纪不小的修女,她们大多数都对于哑巴修女这位赶又赶不走,教育又教育不好的赖皮缠烦透了,而今能有一个人来管束并且还真有效果,她们自然乐于见到。
只是这里面有好的议论,同样却也有坏的。
神职人员禁欲且对此颇为敏感,而今一个战士之子总与一位修女混在一起,很难不惹人非议。
这种议论一直没有停歇,甚至流传的越来越广。
于是当某天蓝礼身处于训练途中时,他就被莫瑞骑士派人叫去谈了话,或者说解释作为。
谈话的场地是一处会议室,在场的除了莫瑞骑士外,还有战士之子团长南希·塔贝克,训练官欧文骑士,几位蓝礼不认识的副团长,以及一位修士打扮的秃头男子。
“有人告诉我们,你与圣堂一位修女最近走得很近?”
黑头发的南希团长有着一张颇为寻常的圆脸以及两道粗粗的眉毛,面庞扳起来显得异常凶恶,不过思及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场面,蓝礼就很难认为他是什么“正经人”。
“拉娅修女。”他坦然承认道:“我正在教导她识字。”
“识字?”
这话似乎让在场的人们有些错愕,他们面面相觑着,颇感不可思议。
“恕我直言,爵士,我不认为一个从小即聋又哑的女孩能够学得会文字,”那位秃头修士开口说。他似乎是圣堂的人,而不是战士之子的团员。
“那您有试过吗?”蓝礼反问。
“这当然没有。”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能呢?”
“正常人都能理解她为什么不能,爵士,我想这用不到我多解释。”修士摇了摇头。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事实证明,这种认知是错误的。”蓝礼认真地回答道:“她能理解文字,我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能理解。”
“那你为什么要教她识字,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接触一个修女?”一个陌生的副团长闻言冷硬地问,似乎对于骑士团中出了这么一个麻烦感觉很不悦。
“一个身强体壮的骑士去接触一个柔弱的修女,这在圣堂当中带来很不好的议论,影响可不怎么正面。”
“凡人的偏见罢了。”
来之前蓝礼就想好怎么应对了,所以闻言他立即回答道:“有位先贤说得好,看见白胳膊就想到luǒ_tǐ,看见luǒ_tǐ就想到上床,这话在这里不太符合,但意思是差不多的。他们见到我们走到一块就觉得有奸情,实际上呢,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是他们下流的脑子在本能的想着下流的事情罢了,没错,是本能。恕我直言,各位爵士,这类人估计不太虔诚。”
这话让秃头修士干咳了一声,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着,也表现的不太自然,唯有莫瑞骑士仍旧一脸面无表情。
“那么真相是什么?”他问。
“真相是救赎。”
蓝礼回答道:“一个从小不能听,不能讲,除了本能的吃喝外不懂任何道理,她就像是个野兽,但她却是个人。一个人沦落到了野兽的程度,难道不需要救赎吗?”
“我们的修女自然会教导他。”修士回答。
“你们的修女除了打她耳刮子外什么都做不了。”
“世间遭受苦难者众多,相比来说,她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但她是个修女,是一位生活在圣堂中的修女。”蓝礼朗声道:“我们宣扬诸神拯救世人,但到头来在圣堂中,在天上诸神的眼皮子底下都还有一位没有获得救赎,这岂不是一种错误?我们难道不需要弥补吗?”
这话让会议室的人们互相对视一眼,没人开口,蓝礼感觉该讲的都讲了,于是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我的目的,尽管会受到质疑,但我仍旧会继续这么去做,而如果诸位认为我的出发点很可疑,那么我随时接受有人监督。”
他说完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