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坊属王京城内的一片贫民区。凌乱的街道,破旧的房屋,污浊的路面。就连空气中也充斥着一种烂菜叶子和和各种腐烂物混合而成的难闻的气味。
城内锦衣卫的六号联络站,就坐落在五成坊东面的一片破旧房屋的中间。从外表看起来,六号联络站那座灰色的房子,和四周同样破落的房屋院落,几乎没有什么异样。它是一处临街的房子,房门上悬挂着一块已经有些干裂的白色木板,上面的黑色篆文告诉路过的人们,此处是一处面粉加工作坊。
此时已近佛晓。不时有雄鸡报晓的鸣叫声从四周传来。
骆石印等人摆脱了倭国忍者的围堵,来到六号联络站门口。
楼大河走向前去轻叩房门。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他是此处联络站的负责人,名叫孙青,是锦衣卫驻朝鲜指挥衙门内的一名校尉。
见楼大河身后跟着一群陌生人,孙青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自己人。”楼大河小声说道。
孙青赶紧将大家让进屋内。
屋子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刚刚加工出来的各色面粉。那张靠近北墙的破桌子上面,凌乱地放着算盘、纸笔等器物。
这时,方柄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将骆石印引进东侧的套间内休息,顺便向骆石印汇报战况。
此一战,锦衣卫共有七名缇骑战死,六人受伤。
在方柄向骆石印汇报的同时,西侧的套间内,叶茹柳、谢元、李如珠、尚吉正在为受伤的石朗、施天济、楼大河、武焕包扎伤口。
石朗受伤最为严重。由于忍者的飞镖染有剧毒,石朗的伤口已经开始肿胀发黑。叶茹柳轻轻地扶石朗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将伤口裸露在外,然后从石朗的衣兜内,摸出那个加藤美惠子给的小瓶。
“这东西可靠不可靠?”望着叶茹柳拧开瓶盖,谢元有些疑虑的问道。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叶茹柳说道。
“可一个倭国忍者为什么会帮我们突围呢?”石朗百思不解。
“你还没看出来,人家喜欢上你了,是为了救你。”叶茹柳一边将药粉敷在石朗的伤口上,一边有些醋意地说道。
“我怎么闻着这屋里有一股醋味。”石朗听出叶茹柳语气的变化,他有些不以为然,便开起叶茹柳的玩笑。
“何止是醋味,还有辣味呢。”叶茹柳见石朗拿自己开涮,娇嗔地举起手想打石朗,但忽然想到石朗刚刚受伤,举起的手停在空中没有落下。
“俺说大妹子,别舍不得呀,狠狠地打。”坐在一旁的施天济看到这一幕,开口凑热闹。
“老施,你老实点行不行,你看我刚给你包好的伤口,让你这一激动,又给挣开了。”谢元正在帮施天济包扎伤口,见施天济坐着不安分,便责怪道。
“谢元老弟,你就胡乱给俺捆扎一下就行了,用不着恁么仔细。”施天济对自己的伤有些无所谓。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位女忍者就是那日在迎曙驿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叶茹柳弄不清大家当时有没有看清那女忍者的脸面,便说道。
“好像有点像。可俺当时也没太看清楚。”施天济说道。
“何止是有点像,就是她。”谢元说道。
“是啊,我当时一看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朗说道。
“我看你是对人家动心了吧。”叶茹柳酸酸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倭国忍者,这不是开玩笑嘛!”石朗不以为然。
“我给你说着玩的。”叶茹柳看着石朗一脸的认真劲儿,心里宽慰了许多,她接着说道:“不过,她能勇敢地出手救你,而且帮我们解了围,我还是对她心存感激的。要知道,她这样做,要是被她的上司看出来,那她是要被治罪的。”
“是啊,不知这女忍者是怎么想的。”施天济说道。
“行了,老施,你就别再提这个话题了。”谢元瞥见叶茹柳在听完施天济的话后,脸上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赶忙提醒施天济不要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俺说谢元老弟,听说你那位叫什么滢滢的相好,人长得不错,说来给哥哥俺听听,行不?”施天济明白了谢元的意思,赶紧找别的话题。
“我说老施,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谢元当着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柳滢滢长得那可真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叶茹柳见谢元不好意思说,便替他说道。
“你说好事咋都让你小子遇见了呢?这么好看的女子,竟然能看上你这个水蛇腰?”施天济故作愤愤不平状。
“施大哥,可不能这么说。谢元老弟人虽长得瘦弱,可人家有才啊。人家滢滢姑娘说不定就喜欢这样的,这就叫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还未等谢元发话,叶茹柳便替谢元鸣不平。
“看到了吧,这才是我姐,我亲姐。关键时候就站在我这边。”见叶茹柳为自己说话,谢元甚是感激。
“那你也不是萝卜,顶多算棵烂白菜。”施天济还是紧咬谢元不放。
“哈哈哈……”听到施天济的话,屋里的人发出一阵大笑。
“谢元老弟,难道你也不想念你那远在天边的心上人?”等大家笑够了,石朗问谢元。
“想有什么用啊。哪像你,身边天天有人跟着,侍候着。”谢元说道。
“别灰心,老弟。等我们打下平壤城,姐亲自陪你去找柳滢滢。”叶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