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之后,唯独谢氏独自留下。
她特地走到温棠面前挑衅笑道:“三姑娘,没能让你去西城的铺子,让你失望了。”
温棠知道她是有心奚落,于是怒道:“谢氏,你真是好手段。你生怕我在这个家迟早有一天会讨爹欢心,所以特地将我赶走。”
只见谢氏这时目露精光,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有长志亏空的证据就能在老爷那里扳倒我了?那你还太嫩了点。
早在昨天夜里,我便命人将那笔亏空填上了,所以你连唯一能够要挟我的东西也没有,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温棠这时一声冷笑,道:“三娘倒是厉害,一下子就补齐了亏空,看来是拿了不少私己钱来贴给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谢氏闻言,怒声斥道:“这不关你的事。今儿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在这温家,没人敢和我斗,也没人斗的过我。
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老爷不想让你去铺子,我还要去劝他吗?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在这个家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你想去的地方,我偏不让你去。你想做的事情,我让你做不成。
温棠,以后到了那里,切记要夹起尾巴好好做人。”
谢氏一番话说完,心中不甚满意。
她笑着转身离去,留着温棠和何妈在那厅内。
何妈这时忿忿不平道:“三姑娘,我现在就冲到老爷面前将她当年那些不要脸的勾当都说出来。我和这老母鸡拼了!”
何妈刚想冲上去,温棠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刚才还恼羞成怒的温棠,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
她柔声道:“何妈,大功告成!”
“哈?”此时何妈愣在那里,一脸茫然。
其实打从一开始,温棠的目标就只有南城北巷的那间铺子。
那里地势虽然偏僻,但是却离着温长平抽烟膏的那家烟楼十分相近。温棠计划着,在剩下的日子里,她要一边做好生意,一边让长平戒除烟瘾。
她料定如果自己亲自开口,温孟庭绝对不会同意。
但是如果经由谢氏的“帮忙”,温孟庭反而会同意。
大家都以为温棠对做生意一窍不通,都等着她早日关门大吉。
却不知,当年在杨城,温棠在许淮生的帮助下进入铺子学了不少的经验。
如今,她要靠着这些经验让温孟庭刮目相看,并且要让温孟庭对她绝对信任直到最后把生意都交给她。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温棠在接下来的日子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三日后,南城北巷,温家盐铺。
几日前,温棠一身孝服手捧林氏的骨灰,身无长物的来了江城。
如今从温府出来,温棠也是仅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去了南城北巷,一身轻快。
这日正午,何向生正大包小包的将盐仓里的盐数目清点好,又去到铺子里将数目一一告诉给了温棠。
温棠一双青葱水嫩的细指飞快的游走在算盘上,左上右下,挥算一阵过后才将数目填在账本上。
之后她又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账本,眉头微蹙。
一旁的何妈随即问道:“三姑娘,怎么了?”
温棠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虽说我猜到这铺子生意不好,却没想到是这么不好。这批货已经是半年前的货了,没想到到今天还剩这么多。”
这盐从来不像布匹酒酿,摆放的越久越值钱。
相反,像盐这种家家户户日常皆需要的紧俏货,放在市口热闹的铺子,一天出货百包那是如常,再不济的铺口,一天也能销个十几来包。
可是像南城北巷的铺子,半年前进的货现下还能有十来包的存盐,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正想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说话的是常年守着铺子的伙计常伯。
常伯年纪大了,又年老眼花,不用抬眼,额头上便已经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只听他提着嗓子道:“小姐,这里地处偏僻,周围的人又多不富裕,自然货就不容易出掉。”
温棠不解道:“可是再没钱的人家也总要用盐不是,我看这账本上上一笔卖出去的盐都已经是十天之前了。”
常伯这时叹了口气,他谨慎的将目光向外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路过之后此小声说道:“小姐其实有所不知。咱们家的盐卖不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除了地势不好之后,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些私盐贩子。”
“私盐?”
温棠和何妈以及何向生同时惊讶的叫了起来。
虽说盐这东西是从海水中提炼,属于自然的馈赠。可一旦涉及到百姓,那就必须由官府操控。
温孟庭固然是靠卖盐起家,可左不过也是个商人。真正的盐场是属于官府的。
他想要做卖盐的生意,也得去到官府拿盐引才成。
有了盐引才能领盐卖盐,这卖的是官盐。
而没有盐引的盐,那极有可能是有人私自晒盐,这些盐来路不明,见不得光,价格自然低贱。
市面上官盐的价格是私盐的两倍,但凡老百姓不傻,自然是趋向买私盐。
可是买卖私盐那是犯法的。
私盐扰乱了官盐的销路,官盐一旦滞销,苦的不仅仅是盐商,朝廷也会少收一大笔盐税。
众多买卖之中,盐税一向占个大头。
更不用说时下边关正乱,急需征税养兵了。
以前抓到私盐贩子,少不了发配边疆。
现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