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怯懦,被这么凶的婵子秦吓到了,把脸埋进被子里,好一会才闷闷地说,“怎么、样..你、才能喜..喜欢我?”
“呵、”婵子秦扬手熄了烛火,“等你能说清楚话再说吧。”
“请你、告..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够...同其...其、其...他、人...一般、正、常说、说话?”念念问单千仞。
单千仞沉默,没有回答她。
“大夫,求你...告、告诉我。”
“公主,在下学术不精,实在是想不到法子。”
单千仞很是为难,治这病的方法不是没有,不仅有,而且还不止一个,但都极为危险,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念念身份特殊又是有孕在身,他不可能因为试试就赌上自己的性命。
后来,念念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道偏方,竟是生生地剪断了自己舌下的一根肉筋!那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众人赶到时,她已经痛到昏厥了过去...
她的孤注一掷失败了。
口舌受损让她再也无法吐字,本就怯懦安静的念念变得越发地安静,她不再出声与旁人交谈,每日靠坐在榻上,捧着锦被痴痴地发呆,一次次地幻想着回到那一日的清晨,自己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凌乱,而他就坐在不远处,回眸的那一瞬,他的侧脸被晨光映的那样的温柔...
这个房间是她和他唯一温存过的地方,如今也只能把那锦被拢了又拢、闻了又闻...
它还在,至少能够证明那几日如梦般的时光是真的存在过的。
他们都道她痴傻,说话含糊不清,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总会时不时的顺着嘴角淌下,连爹爹和娘亲也如是认为,自小便就把她当成痴傻儿来养了,所以渐渐地,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一个傻姑娘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了,她在朝堂上遇到婵子秦后,便觉得自己被勾了魂去,看到他那一瞬才发现,自己以前的开心哪里还算得上开心呢?
以前在街巷中常听起姑娘家门谈天总说若是心悦了哪家的少年,要温柔地对他笑,让他看到自己最好看的样子,让他注意到自己,然后让他爱上自己。
念念照着做了,她就在他面前站定,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可对方看上去并没有对自己动心,念念很奇怪,以往只要她这么笑了,不管是爹娘还是村子里的叔伯婶子都会笑眯眯地摸摸自己的脑袋的呀?
朝堂上,爹爹在和一个好看的叔叔说话,她听的明白,他们说的正是自己的好朋友哑巴的事情,可爹爹说来说去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来插句话提醒他们一下了,虽然娘亲总是教导她女儿家不应当插言男人们的交谈...
后来她就莫名其妙多了个爹爹。
多个爹爹并不是什么坏事,在王宫中住了些时日,慢慢和这个需要自己唤他父君的爹爹亲近了些,虽然他总是板着脸看起来怪吓人的,可她知道,他还是很喜欢她的,于是她也慢慢的敢在这个爹爹面前放肆起来了。
能嫁给婵子秦,念念真的好开心。就算他总是对自己凶巴巴的,平日里也不愿多搭理她,可他每晚还是会回到房间里来休息,即使不是共枕同榻,但至少能听见他睡着后缓缓的呼吸声,也是极为幸福的。
后来那獒犬来了府中,害了阿福伤了自己,也往府里带了个侍女来。
那个侍女,念念只偷偷地看过她两眼。第一次是窗缝中的匆匆一瞥,那时候她觉得,这女子长得好生漂亮!第二次是家宴那回,父君派了步辇来接他们,在众人跪倒时,念念看到了婵子秦扭了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在看她呀...
以前念念常隔着窗户听到婵子秦与她说话,他待她很是和气,这也令念念甚是羡慕,不知什么时候婵子秦也能这么亲近地与自己说话呢?
家宴结束后,婵子秦陪她在宫中小住了几日便回去了,自己则多留了些日子,再回府的时候,那个漂亮的侍女已经不在了,问起来时,其他的家奴都只说她回乡下去了。
那个漂亮侍女走了之后,獒犬比以前更加凶了,也不追鸟睡觉,每日就只守在自己门口,任谁也不能够靠近,常常让自己一整天都吃不上饭。婵子秦知道后,虽然没有把獒犬拉走关起来,却也会每日早些回府,领着自己去吃些东西。
她能感觉到,婵子秦对自己渐渐地温柔起来,他开始同自己一起吃饭,带自己出门去市集走走,若是喜欢了什么物件,他便买下...还有就是,他带她来到这别院避暑游玩。
在别院的这几天,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她很认真地把这几日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他的浅笑他的温柔,他的拥抱和身上好闻的味道...这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婵子秦,这一辈子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