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说这些银子是你的,那请问,装银子的袋子是从哪买的?”
“这是老朽一针一线自己缝的。”
“缝的时候,您孙儿在场吗?”
“当然在。”
“您孙儿得了什么病?”
“风寒。”
“您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给他买药?”
“当然。”
“药还没买,便来此吃东西吗?”
“是的。”
“然后跟这位大哥坐在了一起?”
“没错。”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大哥拿出钱袋子的时候,往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他没放东西进去……”
“……”
一间客栈里,一个老者和一位壮汉因为一袋银子的归属而发生冲突。
曹修被两名当事人请来帮忙断案,他的语速非常快,盯着老者的眼睛,每问一句,便上前一步,步步紧逼,给老者制造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老者虽有准备,但难免下意识地做出回答,话一说完,他就愣住了,瞳孔睁大,皱成菊花的脸颊开始发烫,额头已经渗出汗水,一只干巴巴的手哆嗦着指了指曹修道:“臭小子,你……好阴险。”
曹修没有理他,退了退,走到壮汉面前,朝他拱手道:“这位大哥,钱袋子是你的……”
壮汉瞪了老者一眼,夺过钱袋,喷了一口水过去。
老者没有反抗,一屁股瘫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脑袋里嗡嗡嗡的,城里人的套路好深啊。
“这老头是不是傻啊!”
“没想到,现在连老的都会骗人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老头我知道,年轻时,不是什么好人。”
“公子真乃神人也!”
“他比我们的县太爷还高明。”
“日后,肯定是位好官。”
周围的食客原本安静地听着曹修问话,这时案子已破,一个个都鼓噪起来。
有人已经押着老者去见官了。
那壮汉走到曹修面前,从钱袋子里拿出一颗银子,感激道:“恩公,多亏了你,不然我早被那龟儿子坑去了,这银子虽少,可也是一点心意。”他来自蜀中,说话的口音难免有些地方特色。
曹修推回壮汉的手,坚决道:“这钱小生不能要,你还是收着吧。”
那壮汉抬了抬手,问道:“恩公高义,可总能告知我姓名吧?”
曹修摆了摆手,呵呵一笑,“做好事,不留名……”
壮汉见他坚持,不好再逼,记住了曹修的样貌,并朝他拜了三拜,才离开客栈。
这一边,曹修也准备转身回去,可当看到自己桌边的两个伴当时,脑壳便疼的不得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昨晚穿越到一个穷书生身上,醒来的那刻,发现身处在一处乱葬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拼了命逃离那个死人堆,来到一间破庙时,又碰上一起杀人案。
可这还不是最令人蛋疼的。
当时,杀人的凶手早就跑没影了,留在现场的是三名自称皇城司人员的大内密探,其中一个还是被害者的贴身护卫。
被害者的身份,不简单,听他们说是当朝鲁国公曹彬之孙,姓曹名值,又是新科进士。
曹知县的进士成绩并不理想,可毕竟是贵人,当今皇帝看在鲁国公的面上,还是给他补了一个江宁府溧元县知县的实缺。
这些本跟路过的曹修无关,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曹知县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同时,两个人也都姓曹,简直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这样……就尴尬了。
三名密探看上了他,要曹修做个冒牌知县,借此顺藤摸瓜,引出凶手。
一开始,肯定是拒绝的。
他又不是傻瓜,冒充官员,不仅难比登天,而且还要掉脑袋。
而且这些皇城司的人也太大胆了,居然要他冒充官员,还是国公的孙子。
啧啧……
曹修不干,可那三人不依,若不答应,他们便栽赃自己一个杀人的罪名,说“见与死者样貌相同,便心生歹意……”
这简直就是官方版的仙人跳,关键是连告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三人也给了曹修一个承诺,倘若事情得以圆满完成,便让他加入皇城司,从而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诱惑力很大,原主的后脑勺被人砸了一记,魂穿过来的曹修连自己是谁,从哪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未来的路,怕很难走,现在的他可以说就是个黑户了。
只是,他们的话,曹修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按照正常逻辑,一旦帮他们找出凶手,自己怕也该去了。
一想到这,心中十万只羊驼奔涌啊。
他现在算是走上别人的路,自己同时也无路可走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对方可是密探,很厉害的那种,他这种小角色如何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只好先虚与委蛇一阵子了。
双方谈妥后,皇城司三人中的一个带着新任知县的尸体往北赶。
另外两个,就是在座的二人,左边一个,是名中年男子,皇城司的指挥使,姓罗,现在化装为曹修管家。
右边之人姓吴,是个白衣青年,长着一张老实脸,他就是刚才提到的贴身护卫,此刻照旧成为曹修的护卫。
那溧元县在江宁府最南的位置,想要去的话,必须得经过江宁城。
曹修现今已进了城,他得呆这里半个月的时间,为当冒牌知县做一些准备,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