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刘里却怒道:“好一个牛二,你既已认罪,还有什么可是?”
牛二双手抱拳道:“草民要检举一人,以求从轻发落。”
检举?
曹修听到这句话,眸底一闪,知道大菜要上桌了。
刘里把目光投向了曹修,接着道:“好啊,且说说看,要检举的是何人?若有半分虚假,那就是罪加一等!”
“草民不敢欺瞒,草民要检举的人正在这公堂之上……”
“哦?他是谁?”
“草民不敢实说,此人身份非同寻常,还望大人……”
“你但说无妨!”
刘知县打断了他的请求,而后饶有深意地看着曹修。
曹修轻轻一笑,对此,无动于衷。
“就是他,大人,就是这个人!”
右手直指曹修,牛二挺直了腰板说道:“此人化成灰草民也认得,他是杭州府钱塘县的曹修,一个穷书生,根本不是什么溧元知县,他这个身份是假的,他的名字也是假的,草民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
说话时,铿锵有力,说完后,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公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曹修。
刘里尴尬地看了曹修一眼,曹修此时却十分淡定地摸着扇子骨。
刘里见此,当即拍起惊堂木,正色道:“大胆牛二,公堂乃肃穆严明之地,岂容你张口就来,说,是谁指使的?”
牛二继续道:“没人指使,草民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刘里也继续问着。
牛二说:“草民当日砸死那曹修,可县衙的衙役去了乱葬岗,没有发现尸体,这不就说明他人没死吗?而这堂上之人,是不是曹修,只要看看他的后脑勺有没有伤口便知晓了。不用问为什么,实是草民不敢欺瞒大人,当时草民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人若是活了,必定留下伤疤,而且,这伤疤肯定不小!”
刘里很满意地望了牛二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曹修,问他道:“曹知县,你怎么看?”
曹修把扇子一节一节收起来,他的后脑确实结痂了,可怎么能给他们看,于是笑道:“值——自然是坐着看。”
刘里瞬间被他的话噎住。
牛二却道:“曹修,我就问你,敢不敢给大人他看你后脑勺的伤疤?”
曹修从圈椅上坐起,走到牛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问道:“本县有没有伤疤,与你何干?”
牛二道:“哼,臭小子,少在我面前装蒜,就问你敢不敢吧。是男人,痛快点!”
曹修没有理会,自己是不是男人还不需要向他证明。
众目睽睽下,他径直走出公堂。
刘知县秦统制他们,见曹修在堂前庌庑下的台阶旁捡起一块长满青苔的砖块,心里不禁感到奇怪。
牛二坐在地上,望着曹修手中的青砖,看他缓缓走近,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可这笑容好似从九幽地狱而来,十分可怖。
屁股摩擦地面,他连退几步,慌张道:“你……你小子想要干嘛?这里可是公堂,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曹修冷冷一笑,眼底透着精光,“本县哪里乱来了?明明是要跟你讲道理,要知道,本县向来是以德服人。”
牛二紧紧盯着他手中的青砖,惊恐道:“……那青砖?以德服人,骗谁?谁信呢,你拿个砖头,算什么以德服人!”
曹修转了转青砖,“这砖头怎么就不能以德服人了?若是不信,本县可以演示给你看……”
“令堂啊,大人,大人救命啊!”
牛二急忙扑到龙书案下,向刘知县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