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瑶一愣,俯身仔细看去。
她对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的确毫无印象,目光移到对面婢女模样拽着包袱不撒手的女孩身上,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是……那个……”
“是梅姑姑和……我母妃。”孟戌安有些出神。
他从没想过,来到三十年前,还能见到年轻时的母妃。这个时候,她还未嫁给父皇,甚至还没有上过战场,稚气的脸庞还没有染上化不开的忧色。
“她们在干什么啊?”
夜瑶好奇地凑上前,竖起耳朵想要听清她们的对话。
……
“小姐,你就跟我回去吧!将军和夫人要是发现你跑出来,我们这些奴婢可就小命不保了!”
“小梅,你放手!爹娘最近忙着呢,你们就说我染了风寒,关上院门……别让任何人进去。三天,我发誓,三天以后一定回家!”
“我才不信呢!小姐找到那个人,就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可能?!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就再也不回来?”
“呜呜……呜……,你跟三少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个人回来盛京,必定为人不容。你说绝对不会放弃他……这次去见他,就是为了劝他跟你走。你把喜欢的东西都收在这个包袱里了,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
“别哭——,如果我不去见他,他死了……我会抱憾终身的。”
“那你带我一起!江湖险恶,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小梅,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你不在家里晃荡,爹娘一定立马发现我溜出来了。”
……
两人拉扯的正起劲,不远处几个衣衫邋遢的汉子,正伸头缩脑的观望着她们。
“她们好像有麻烦了。”夜瑶低声说。
孟戌安同样看在眼中,眉头紧蹙道:“我好像听舅舅提过,昌平叛乱那年,母妃跟梅姑姑一起上街买花样子,被几个盗贼抢劫了财物,身受重伤……卧床半年才康复。该不会就是今日吧?”
夜瑶摇摇头,嘀咕道:“哪有那么巧?而且你看她们,也不像是出来买花样子的。”
话虽如此,孟戌安依然有些心神不宁,忧心忡忡道:“母妃当时一定伤得很重。她的后脑勺上留了一块伤疤,一直生不出头发来,被娴贵妃娘娘打趣过许多次。”
说话间,巷子两头分别走出一个大汉,相互使着眼色,同时向中间走去。一侧的暗巷中也撇出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把的铁锤,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姑娘和她们“争夺”的大包袱。
情况好像不对,这些人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不要——”
夜瑶低声惊呼。
孟戌安去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住手!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这些无耻匪匪徒,要对这两位姑娘做什么?!”
稳稳落地,他立刻站定高声喝问。
争夺包袱的两个人终于停下,左右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身处险境。
眼看偷袭不成,暗巷中的人扛着铁锤的汉子走了出来,腆着肚子嚷道:“哪来的臭小子,敢在大爷的地盘上多管闲事——,还不快滚!”
说话间,巷子两端各走出三五个大汉,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向中间聚过来。
初来乍到,如此不顺,夜瑶只觉两眼发黑。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有这么多人,即便都是草包肉垫,孟戌安也不见得能摆得平。
这里离城门口不远,如果大声呼救,一定会有官兵过来。可是一旦到了官府,她和孟戌安的身份就无法解释了。
无可奈何,她只能两眼一闭,跟着跳了下去。
十来个大汉聚上前,围住三个娇滴滴的姑娘和文弱少年,奇怪的是四个人中竟然无一人呼救。
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吓傻了!
“哈哈哈——,把那个包袱和你们身上的银两都交出来!”为首扛着铁锤的大汉叫嚣道。
“废话别多说,你们……”
孟戌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左右伸出来得手扒拉到一边。
“你们混哪片的?”
“哼——,打劫谁不好,偏偏冲撞我家小姐,活得不耐烦了吧!”
小姐、丫鬟各上前一步,轻车熟路。
大汉肚子一挺,“好猖狂!说出你们的名号来,叫爷听听。”
“西北军先锋将军,苏樱。”小丫鬟不无骄傲地说。
“哈哈哈——”
大汉笑弯了腰,“先锋将军?还姓苏?!哈哈哈——,小丫头,冒充西北大将军府的人,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苏四小姐身长七尺,腰如水桶,眼似铜铃,臂上可走马,拳上能立人,哪是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闭嘴!谁告诉你腰如水桶的?!”苏樱拔拳相向。
……
“真没想到,二位姑娘如此神勇,是我们不自量力,多管闲事了。”
看着倒了一地痛苦呻吟的大汉,夜瑶扯了扯孟戌安的衣袖,示意他时间紧急,快要赶不上太子的人马了。
“哪里的话——”
苏樱上前拱手道:“多亏少侠及时提醒,否则被他们偷袭成功,不知道得躺多久。二位看着不像本地人,你们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呀?”
撇了眼脚边染血的铁锤,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后脑勺有些隐隐作痛。
行走江湖的确危险,双拳难敌四手,若有人结伴出城,应该更有把握找到她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