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原本说瞎话便如喝凉水的祁唯钰,被虞琬宁这秀目一瞥,顿时从心打了个寒颤。
就好像眼前的这位俏佳人,一眼便能洞穿他的身份与心思似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虞琬宁还真就很清楚他的身份来历。
祁唯钰虽然心中略微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一装到底。
“贵客说笑了,一介商人而已,虽说家中富裕些,但终究还是小民罢了。”
“呵呵……”
虞琬宁微微冷笑:“其实你是什么身份来历,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你若非要在我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也由得你,只是我方才也说了,那文犀辟毒筷,我是一定要的。
以公子这等身份,来我大胤京城,不递国书,不遣使节,如此随着商队秘密前来,意欲何为?我不过一个闺阁女子,这样的事轮不着我来管,但我还是可以请管得着的人来说说的。”
祁唯钰:“……”
大掌柜:“……”
二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知道祁唯钰身份不简单的?
难不成……
祁唯钰默默地环视了一眼这两天刚刚重新装饰的后堂,以及突然想起自己惯用的熏香,毕竟这等香料,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再大不了就是自己的行止作派。
也许就是这些,让虞琬宁对他所谓的商贾身份起了疑心。
于是他便笑道:“贵客好毒的眼,在下的确不只是寻常商人身份,只是家中祖上曾出过几任学士,也算得上侯门大族,只是近两代人读书不成,便改而从商,因着先祖的福荫,与南昭皇室多有往来,勉强算得上个皇商罢,所以这日常作派,多少沾了些贵门气。
但即使如此,小民这等身份,不过是随家中商队到大胤走一趟货罢了,哪里有资格递什么国书,遣什么使节。”
装,你继续装……
虞琬宁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一世只见过两次,倒真没看出来这个祁唯钰这么能说会忽悠。
瞎话张口就来,连眼都不带眨的。
看着祁唯钰自顾自地坐下,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边,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
虞琬宁忽然轻笑起来,道:“公子这张嘴,说起瞎话来,还真是顺畅的很,这样罢,你我不妨打个赌,若我能说对公子的名讳、身份,公子便将这两副文犀辟毒筷卖予我,若我说错,转身就走,绝不再多做纠缠,公子意下如何?”
“哦?”
祁唯钰有些诧异地看了虞琬宁一眼,将手里的茶放下,拿起折扇来轻轻地敲着手心,思索了一下便道:“那我倒得听听,贵客能给小民编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若当真说得分毫不差,这副辟毒筷,赠于贵客也无妨。”
虞琬宁见祁唯钰终于上了套,心里不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环视了周围一眼,着意打量了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伙计”,和一旁侍立的的两个丫环。
问道:“那先请问,这里的人,皆是公子心腹吗?是否万事皆可言。”
“这个自然。”
祁唯钰挑眉道。
“好,那我便直说了。”
虞琬宁侧头笑道:“公子姓祁,名讳唯钰,乃南昭当今天皇帝膝下嫡出幼子,今年大约……”
虞琬宁回忆着上一世,初见祁唯钰后在旁人口中听闻他的年纪,掐了掐手指,加以推算。
而后道:“今天应当是十六岁的年纪。”
看着祁唯钰与大掌柜一脸的震惊,虞琬宁含笑道:“只是没想到,皇子殿下小小年纪,便有胆量随着商队走这山长水远之途,着实让人佩服了,传闻南昭当今天皇帝对嫡出幼子极其溺爱,不想竟也舍得殿下出这样的远门。”
不过……
这样一想,虞琬宁忽然反应过来,祁唯钰竟足足大了她八岁,所以上一世,这货想娶她,当真是老牛想吃嫩草,忒不要脸……
祁唯钰:“……”
他很确定,自己这是头一回来大胤,更是头一回见虞琬宁。
而且他也很确定,他这趟出来,是严格保密的,就连整个商队里的人,除了几个要紧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小丫头片子是从哪里知道他的身份来历的?难不成有人泄密?
心里这样想着,祁唯钰询问的目光便投向了大掌柜。
大掌柜也是一脸的震惊与疑惑,对于祁唯钰的到来,他是一早就接到的信儿,提前做了准备,但他是个口风极紧的人,这件事,连他身边的妻妾都不知内情,只道是从国内来了贵客而已。
要说从他这边泄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墨梨:“……”
她虽面上一片沉静,但心底也是惊骇莫名,在她的印象中,小姐长这么大,几乎连大将军府的门都没怎么出过,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她从哪认识的这南昭皇子?
“我说的可有问题?”
虞琬宁收敛心神,将方才脑海里浮上来的关于祁唯钰不要脸的想法抛到一边。
含笑道:“若我说的没错,便请公子尽快将东西拿出来罢,我也得尽早回去,否则家母会担心的。”
祁唯钰也心里苦却说不出来,一时有些后悔,他方才为什么非要逞能,说虞琬宁若猜得对,他便将那两副文犀辟毒筷赠送给她,想想就肉疼。
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虞琬宁竟笑他年纪小?
到底谁更小啊,怎么看她也不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来的资格说他小小年纪。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