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将暮时,萧如月正在帐中与银临他们说话,到底是女子心细,营中的大小事情都瞒不过银临和绿衣的眼睛,尤其是绿衣这个女火头军,一和那些个火头军交流起做饭心得,便什么都问出来了。
今早受伤的那两个士兵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尽管大将军已经设法安抚,但那些不知道随时就会彻底爆发的蛊虫,就像是猛虎卧榻在旁,人人自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恐惧是可怕的力量,若是处理不好,便可能溃不成军。
这些事情是宇文赫和大将军都在困扰的问题,无论何时,人心都是至关重要的关键,马虎不得。
萧如月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手上的帕子,对绿衣说道:“火头军也是军中至关重要的所在,营中将士的饱腹大计全指着他们了。你能与他们说上话,必要的时候可以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做什么?”绿衣茫然地反问道。
萧如月正要说,就见崇越忽然匆匆忙忙走进帐中来,一脸的严肃道,“娘娘,十万火急。”
萧如月的手一顿,把帕子放到一边便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崇阳也受伤了。”
他用的是也,萧如月微微一怔,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示意银临拿上针包便走。
干净的帐中,用布幔隔开成了两间。
崇阳就在外边,萧如月一进门就看见了。
崇阳是侧躺在床上的,左手露在外面,崔军医在他身边,正在为他施针止血。
“娘娘,您可算来了。”
崔军医扎完最后一针,见着萧如月跟见了大救星似的,露出欣喜的笑容。
萧如月冲他颔首,便坐下观察崇阳的伤情,是蛊虫所致,但只是被咬伤,不大的伤口血流不止,血的颜色也在变化。
好在早上已经出过一例这样的事情,他的伤口不严重,中毒也不深,用之前药方还能奏点效。
此时崔军医已经给他止了血,再服药去毒,实在不行往水里一丢,熬一熬也就好了。
怎么还需要特意把她叫过来?
萧如月心里头疑惑着,正要开口问,便听见从布幔那边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
“唔……疼……”
是男人的声音。
萧如月起身走过去,却见唐敬之和宇文赫都在,床上还躺着一个……不对,准确来说是趴着的。
只能隐约看清楚是个男人,但看不清面容,那一声呻吟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宇文赫在床边站着,负手像是在看热闹。
唐敬之已经把趴在床上那个男人的衣裳扒了,正在替其施针,但每下一针,那个人都会哀嚎一声。
唐敬之索性停手了,转头无奈地冲着宇文赫翻白眼,“这个人我无能为力。”
宇文赫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便落到了萧如月的身上,淡淡道:“嗯,知道你无能,所以朕请了个有能力的人来。”
唐神医会心一击!
差点跳脚:你行你上啊!
萧如月朝床上那个人的背看了一眼,才发觉,他背上是有什么东西凸起来的,好像,还在皮肤下蠕动?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那在背上凸起的东西真的会蠕动。
她从唐敬之的针包里抽出一根针试着靠近,那块凸起马上就动的更厉害,趴着的男人也发出了一声哀嚎般的粗话:“畜生——”
萧如月连忙缩回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缩得太快身子晃了晃,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宇文赫见她脸色不对,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萧如月咬咬牙,急切说道:“唐先生,你快把他身上的针拔了!他要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