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属于私人时间,不用喊我老师。”
周谵抽完一根烟,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走到水井处,打开水龙头放满半盆水,又拿来一个凳子放在水盆边上。
他背着大门的灯光站在天井,五官隐在黑暗中,身形挺拔,犹如苍梧之姿。
他外形十分出色,当年在学校吸引了不少女老师倾慕,里面不乏年轻漂亮的,可他都没有看上眼,一心沉浸在教书育人的伟大事业里。
年轻的女教师时常在背后议论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才不谈恋爱不找女朋友。
江有时有次被叫去办公室写检讨就听到有女老师小声议论他,如今想起来,他当年在学校伤了不少女孩的心。
而他打好放在天井的那盆水和矮凳似乎是给她准备的。
她也不矫情,光着脚走过去,双脚立刻踩进盆里,一阵刺痛从脚底传来,她坐在矮凳上弯腰洗掉脚伤的污泥,清水冰冷刺激她的皮肤。
很快一盆清水变成了黄泥水,她洗完坐在原地,没有鞋子可以穿,刚洗完踩在地上又会脏。
周谵又点了根烟抽,烟味回荡大厅,他从房里出来,手上多了一双黑色的拖鞋,丢在她脚边,依旧面无表情,蹙眉凝视她的脚,脚上的泥土洗干净,伤口也就露出来了。
他还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的酒味。
江有时看看那双黑色的大拖鞋,又看看他,好像也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她的脚丫白嫩,指甲涂了一层粉色的指甲油,小脚穿进拖鞋,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鞋。
周谵心里浅浅叹息,表面云淡风轻,他抽着烟,烟丝一亮一灭,他倚着墙壁站着,嗓音低沉沙哑:“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他?你说刚才那个变态吗?他以前是我姐夫的保镖。”
“保镖?”
“他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他非要强迫我。”
周谵听完,又去里面房间拿出酒精和棉签,坐在年代感十足的沙发上,等她自己过来。
江有时看他手里握着酒精和棉签,猜到七分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于是慢慢走到他身边刚要坐下。
“去把矮凳搬过来。”
江有时乖乖去天井搬凳子。
她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双手托腮,正大光明盯着他的眼睛看,眉眼深邃,睫毛浓密,鼻梁高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显得十分正经斯文,她又往下看,看到那双薄厚匀称的唇瓣,清晰可见上面的唇纹,凑近他,还能闻到他身上外清新。
他没有照顾女生的经验,在她炙热的注视下,十分冷漠把酒精和棉签往她怀里一丢:“只能留你一晚上,明天早上你必须走。”
江有时低头看看怀里的酒精和棉签,嘴角弧度愈发扩大,她虚虚掩唇笑:“谢谢周老师。”
听到她的笑声,周谵身形一顿,侧头看到她的身影,那一头卷卷的栗色长发,瘦削的肩膀,而她左边胳膊还有个纹身,是一个面目狰狞的窟窿头,颜色较暗,而且在左手边,对比她右手的武士猫的体积更小,所以才容易注意到。他眸光一紧,就不该心软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