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灵清被荀萱这犀利的言辞激的说不出话来,她和三小姐安奕馨皆是安盛妾侍梁氏所生,虽是庶出,但她从不甘落于人下,于是有意疏远三姐和生母,反而更亲近于嫡母柳氏和二小姐安雪菡。
庶女这两个字,于她而言便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正是僵持不下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都是闺中的姑娘家,怎可这般有失体统?”
这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然而吐出的言辞却很是严厉,甚至有一丝的不满。
来的人是安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户部尚书安盛的妻子柳氏,有粗使婆子跟在身后为其撑着伞,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的是不紧不慢,看上去端庄贵重。
院中女子见柳氏过来,一个个皆欠身行礼。
荀萱也急忙提着裙裾踏着地上的水圈,款款走上前来,对着妇人恭敬地唤了一声:“舅母!”
柳氏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了荀萱,似是没有听见她的招呼,缓声道:“听看门的婆子说,这后门落锁的钥匙被人偷了,我特赶来瞧瞧,你们谁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母亲,我们方才过来的时候,便看见荀表妹开了后门在此处祭拜,我看是错不了了,偷钥匙的人定是他们主仆二人。”安灵清方才在荀萱那里吃了亏,此时正愁如何掰回点颜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柳夫人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落在荀萱的身上,问:“阿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荀萱低头应声道。
柳夫人一脸沉着,静静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那一堆纸灰上,神色随即冷了几分,只听她沉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得传扬出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
“你们所有人随我来。”说完,柳夫人单单瞧了一眼荀萱,便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远。
众人皆已离去,荀萱这才不紧不慢地尾随过去。
“小姐,你怎么也不做辩解?这样岂不是让她们寻着话柄,日后更要刁难你了。”丫鬟曲幽踩着小碎步跟在荀萱身旁,有些担忧道。
“她说的是事实,怎么辩解?”荀萱垂着眸子,只管径直往前走。
“可……”
“别可是了,一会儿去迟了,少不得要被数落。”她缓缓抬手,温暖的葇胰轻轻拍了拍丫鬟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曲幽拧了拧眉,看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隐约觉得……表小姐自从重病苏醒后,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往的表小姐心思单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心里想什么通通写在脸上。
可如今却仿佛周身都笼罩了一团薄薄的雾气,怎么都看不透彻,莫非真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连性情都转变了么?
清风堂内挤了一屋子的小姐丫鬟,有坐有站,柳氏坐在堂中上座,手中扶了一杯明前龙井,口中淡淡:“芷丫头,还不快将钥匙交出来?”
丫鬟曲幽闻声连忙从袖中取出钥匙,恭恭敬敬地走上前,递了上去。
柳夫人不动声色地朝着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得了示意,缓步走上前,先是接过钥匙,随即趁曲幽一个不留神,抬手“啪”的一巴掌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曲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