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萱眯了眯眼,勾唇笑笑:“原来三表姐也有一根与我一模一样的簪子,那就是我冤枉了这奴才,只是……好端端的,三表姐为何突然赏赐这看门婆子如此贵重的玉簪?”
为何赏赐?在场众人可都不是傻子,荀萱寻了个那样隐蔽的地方祭拜,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若不是有人特意跟踪,谁又会去注意那个无人踏足的后门角落?
怎么就会这么巧,先是各位小姐忽然赶到,后是柳夫人闻讯赶来?这不是设计好的是什么?那看门婆子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掐准了时间前去禀报,这才将柳夫人引到此处,唱了这么一出好戏。
众人看破不点破,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三小姐,倘若三小姐承认玉簪是她赐予那婆子,便是承认自己收买了府上下人故意针对表小姐,若是不承认那便是强行给那婆子按了个偷盗首饰的罪名。
这婆子哪里担得起这样重的罪名?届时狗急跳墙,一口将她们之间的那些腌臜事全抖落出来,那岂不是更没了脸子?
隔了半晌,安奕馨方才出了声。
“此事是我疏忽了,”只见她以绣帕掩嘴咳嗽了两声,娇弱苍白的面孔带着几分病态的美,“红莺,你与这老奴私底下交情好我不怪你,可这奴才之间私相授受乃是大忌,你怎可将我赐你的首饰转赠她人?”
名唤红莺的丫鬟一听这话,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是奴才糊涂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三姐身子虚弱,无暇整顿下人,这才教这奴才钻了空子,这也怪不得三姐。”安灵清随即站出来,为安奕馨解围。
“罢了,两个奴才拖下去,各领二十板子!”柳夫人以手撑额,嫌恶地撇开了眸子。
“母亲,荀表妹身边这个偷取钥匙的丫鬟又当如何处置?”一直沉默的二小姐安雪菡适时地出了声,这绕了一圈总算又绕回来了。
“阿芷,你可还有话要说?”柳夫人问。
“此事是我之过,曲幽不过是替我办事,舅母莫要为难她,要罚便罚我吧。”
“小姐,这可使不得……”曲幽还待为荀萱求情,却被柳夫人一口回绝了。
“既然阿芷已经这么说了,那便罚你回去抄写一遍女则,下次可不要再犯了。”
“阿芷记住了。”荀萱连忙欠身应下。
该罚的也罚了,柳夫人不打算继续在这儿耗下去,起身在香芦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清风堂。
众人先后散去,大堂外两个奴婢正领着板子,发出阵阵惨叫。
“两个奴才被打的去了半条命,她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居然只是抄书,母亲罚的不痛不痒的,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安灵清闷闷不乐地走出清风堂,在安雪菡的耳边一个劲儿的抱怨。
安雪菡却是不声不响地听着,脸上无奈地笑了笑:“老夫人虽然许久不管府上事了,但对这个外孙女却在意的很,母亲哪里敢重罚?”
安灵清吐了口气,看向院子里被打的哼哼唧唧的两个奴才:“都怪这两个蠢奴才,差点连三姐都要被连累。”
一旁的安奕馨好像没有听见安灵清的抱怨,目光幽深地看着受罚的两个奴才,然后转身对安雪菡和安灵清细声说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三姐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看着安奕馨走远,安灵清方才歪着脑袋,默默道了一句。
安雪菡假装没听见,只是轻轻垂了垂眼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荀芷违背圣意,私自祭拜乱臣贼子乃是重罪,为何母亲偏偏避重就轻,只提了私取钥匙一事,却对祭拜一事只字未提?
“二姐,想什么呢?”安灵清用手在安雪菡的眼前划了划。
安雪菡回了神,这才笑嘻嘻地一把抓住安灵清的手:“听说前些日子舅舅来府上祝贺,带了许多贺礼,还特地为我和母亲送来不少女儿家用的首饰,你随我去公中,挑几件喜欢的吧。”
安灵清一听,顿时乐了,再也顾不上其他,欢欢喜喜地随着安雪菡走了。
待院中人都差不多走散,寂静的堂内方才悠然踏出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小姐,您为何不向夫人解释,咱们在取钥匙之前早就提前知会了老夫人,老夫人可是亲自点了头的,之所以不让那看门婆子知晓,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落人口舌。”曲幽在为主子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