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变得深沉,浔字营大营教场之上,红莲儿头颅高高在挂在旗杆之上。旗标之下,一位玄衫男子负手而立,长须飘飘,脸色疲惫,正是浔阳城的负屃将军,浔川石。
原本这大军的校场设在南湖水寨旁,但自这城内的离魂蛊之毒兴起,他便听从朔风灵尊的建议,删繁就简,将这诺大的将军府拆除大半,改建成了这座军营。一则可方便随时调配军力,二则这里靠近护城大阵的中心,可防那离魂蛊之毒。
每日入夜,从将军府出门,来到这校场之上检点军营,是他每日的习惯。
不管形势有多艰难,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即是为了安定人心,也是他一生的习惯使然。但是今日,他抬头看了红莲儿的头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只是低声喃喃,语气之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感叹。
“听闻你昔日的誓言是杀尽这天下的灵侯,屠尽紫玄灵修。我虽在不是朝廷在封的灵侯,但也算是位添紫玄灵修之列,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也是你想要屠戮的人之一吧。”
“唉,回想当年,我追寻易师,一路激扬,心中所怀的便就是你这样的悲愤与豪壮。想想当年那些伙伴,无不光芒闪耀,青春逼人。却不知曾几时,自己反倒变成了当初最为讨厌的模样。如果我如今还是青春年少,想必也会和你一样,成为这紫玄的叛逆吧。”
“如果易师还在,遇见你会怎样……我想,如果他依然健在,断不会让你、让这个世界变成为如今的模样。你应该会和当年的我一样,让我们紫玄又多出一员战将!让这世间受苦的生灵多生出一丝希望,也让这个世界变得……”
“唉,真是可惜啊……看看今日这满江的血雾,这围城内外的无数死亡……这些可都是我紫玄的精华,位面意志的伟大馈赠啊!竟就这样白白的被浪费,被毁灭。”
“在你短暂的一生中,在你不断杀戮的生涯里,可曾有过一丝迷茫?生逢这样的乱世,我想就连易师也会感到困惑吧。你先走了,我们这些后继者很快就会跟来。不管怎样,在这世间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坚守,值得我们为之牺牲……”
“因为,更大的乱世即将到来,而像你我这样的死亡,才刚刚开始……”
将军府门口,一个身影晃动,向着浔川石仓惶撞来。
他身边的两位随护亲兵见状,远远喝问:“谁?”同时持刃而上,准备阻拦来人。
红影一闪。
那道身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没有了动静。两位亲兵急退,护在了浔川石身边。
“不要慌!”浔川石脸色依旧淡然:“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也不能怪这两名亲兵,他们久随将军,无一不身经百战,见惯了风浪。但日间大江上那道红色的身影令他们更过深刻,甚至染上了深深的惧意。
见川石将军吩咐,两人警惕向前,不一刻,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老瞎子!!!”
浔川石脸色微变,身形一闪,已到了两人身边。看伏倒于地的那人,不是老瞎子又是何人!
“还活着吗?”浔川石问道。
一位亲兵伸手探了探了老瞎子的鼻端,又摸了摸颈脉,回道:“没救了。”
“唉!”浔川石一声长叹:“赶紧召朔风灵尊过来!”
不一刻,朔风灵尊已急急赶来。这营中的战勇听到了消息,也都应声而起,紧急列队。不过一刻,校场之上顿时甲胄林立,数万战士整齐划一,虽然没有一点声息,但却战意升腾。
朔风灵尊细细察探过后,凝神问道:“你们两个真的看到了那道红影?”
那两名随护亲兵相视一望,同时点头道:“确定无误!”
“难道说,”朔风灵尊悚然而惊:“紫莲冥王那个魔头,真的潜入这城内了?”
“朔风,你对那紫莲冥王还是忧虑过堪了。”浔川石摇了摇头:“不说我们此刻我们已经加倍防守,这翼自生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避开这护城大阵悄无声息的潜入城来。就算进了城,他何不先杀你我,为何反倒对这个毫不相干的老瞎子下手?”
“将军思虑得是。只是这老瞎子古怪,属下担心,这老瞎子恐怕并非是无关之人。”朔风灵尊点头称是,随即却又蹲下,在老瞎子身上摸索起来:“那魔头潜入城内,也许不是为了杀人,而为了其它东西!”
“将军请看!”说着间,朔风灵尊已从老瞎子身搜出了一枚灵印,正与临渊绝日间那枚一模一样:“紫玄灵印!”
“你是说,”浔川石接过灵印,仔细端详,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老瞎子就是陨月商团的那个联系人?”
“灵尊所说不错!临某可以作证——”声音起处,一道身影已从营门缓缓走来,正是临渊绝。他日间在大江之上刺杀红莲儿的壮举早已传遍全城,这浔字营战勇有不少曾经目睹,就是没有亲眼见到的战勇,此刻也全都注目而视,纷纷为他让开了道。
临渊绝来到了浔川石身前深深一揖,这才转身,翻过老瞎子,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却见老瞎子胸前有一片古怪的红色淤痕,如灵印大小,但片片莲瓣却清晰可见,赫然是朵血色莲花。
“紫莲冥王印!”朔风灵尊一声惊呼:“难道那魔头真的进城了!?”
“陨月商团紫玄总执事,也是将临某一干人等叫到浔阳城的联系人,钟离魂!”临渊绝深深一叹:“日间临某才在朔风灵尊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