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龄再度惊讶,此刻转身正对着周恒,打断他的话。
“你竟然能从这一句话中辨别病症,真的厉害。”
刘仁礼在一旁笑着说道:“大人对周大夫有所不知,之前杏林医馆的黄掌柜,当时就是如此病症,不过情况更为危机,呼吸心跳都没了,他在旁边进行救治的,生生给救活了,前些日子传来信儿,已经能独自散步,说话也十分清晰,只是那手还不算灵活,用筷子差点儿,用羹匙还是蛮灵光的。”
周恒赶紧抱拳,“谬赞了,这个主要是救治及时,如若不在周恒身侧,我也是无奈,况且此病救治越早痊愈的可能性越大,如若超过三个时辰,我也回天乏术。”
周恒看向张辅龄,今天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不过再说已经无益,还不如留下再度联络的机会,见识到了轮椅,自然对自己的医术增加信心。
“大人,您所说的症状,周恒已经记下,不知老夫人的身高几何?是胖是瘦?左臂还是右臂不灵活?”
此刻张辅龄没有停顿,看向周恒身后不远处的刘秀儿,似乎比较了一番,直接答道:
“老夫人非常瘦小,比刘县令的小妹矮了半头,身形上所差无几,左腿尤为不灵光。”
周恒看了刘秀儿一眼,此刻刘秀儿一脸的蒙,不知道这些人谈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她,抓着苏晓晓的袖子,往她身后挪了挪。
周恒朝张辅龄施礼道:“周恒知晓了,这边会加紧督造的,一旦做好会第一时间派人送去京城。”
此刻苏晓晓拗不过刘秀儿,已经缓缓凑上来。
张辅龄上下看看周恒,这工艺他不担心,只是送去京城,费用会很高吧?
“送去京城,你可知我在何处.....”
没等周恒回答,苏晓晓已经凑过来,挥袖说道:
“知道,我已经和张夫人聊过,我家与张府相隔不远,也不用什么刻意送去,我过些日子要回京一趟,顺路带回去就好。”
张辅龄看向苏晓晓,稍微一分辨就发现,这并非一个少年郎。
“不知这位小姐是.....”
刘仁礼在张辅龄身侧低语了一句,张辅龄恍悟,朝着苏晓晓笑了笑。
“原来是苏将军家的五小姐,那就有劳了。时辰不早,刘县令本官即刻就要启程,赈灾款一事你不要担心,我的人已经去往济南府,想来这赈灾款三五日内就能到位,如若到位还是用赈灾款来还上钱庄的欠款,不能让清平县的百姓再过承担,此义举已经够让他人汗颜了。”
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让开了一条路,一群带着口罩的人走了过来,前面的三个人,手中抱着一个一人长的包袱,见到刘仁礼和张辅龄他们在眼前,赶紧躬身拜倒。
“大人,您是京官儿吧,这是我们连夜写的万民书,还有手印,希望能证明刘大人的清白。”
说着一众灾民代表全都跪在地上,张辅龄看向为首那人,身侧的一个护卫挡在他面前,毕竟这是灾民,完全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
张辅龄瞪了那人一眼,看向为首的那个灾民。
“老乡,我也是清平县人,将这包袱打开,给我看看如何?”
那人跪着赶紧爬行两步,和身侧的几个人合力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卷儿布,这布不是什么白娟或者绫罗绸缎,就是粗布,什么颜色都有,被一块一块拼接上。
那几个人将布卷推开一些,几块不同颜色拼接的长条布匹被展开。
一块布上有着十几个人名,左上角用毛笔写着这家人的情况,字迹还算工整。
家中有多少人,都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何时遭遇水患,逃离原籍,赶到清平县的,被分配在安置区的几行几栋几户,小组长是谁,计划什么时间离开。
张辅龄一看就挪不动腿了,下方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家中孩童写的。
只不过瞥了一眼,开头的称呼,让张辅龄就非常的吃惊。
黄(皇)帝爷爷:
我也不知你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不过听我们安之(置)区的组长说,你是个神仙一样的人,我就想和你说一句谢谢。
跟着爹娘从家出来,一路都没有吃喝,我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反正我到了此地就发热了,一个哥哥给我扎针医治的,过了七八天,我回到父母身边。
我要告诉你,这里吃的是白米粥,没有沙子和稻壳的白米粥,我从小就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我爹说这哪是逃难啊,简直是过来享福了,他说都是黄(皇)帝好,清平县的老爷,就是听了黄(皇)帝的话,所以才对我们百姓好。
谢谢你,希望你以后天天有白粥喝!我叫张小闹,是河西村的人。
随后一篇,说得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皇帝好:
我叫狗剩,爹说了贝(贱)名好养活,这次能来清平县逃难,比之六年前,简直是天天(壤)之别,六年前我的姑姑、舅舅和一个哥哥都死了,不是饿死,是在城外病死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在娘亲的肚子里。
爹爹说,整个城门前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爹爹将大肚子的娘亲,藏在一个地洞里面,一家人就吃着一点儿蒸饼,还有竹鼠活过来的。
我想替爹爹说,你选的官也是好官,谢谢你,你是好人!
对了邻村的张凡一家得了鼠疫,路上爹让我离他远点,他们一家差点儿死了,不过到了清平县被一个哥哥救了,人没死昨天还跟我打仗来着,我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