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阵喧闹的敲锣声将周恒惊醒。
忽的一下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换衣服,就这样靠在床边上睡着了。
此刻双腿有些酸麻,用力敲了敲,缓解了酸麻才站起身。
昨晚他并未回梅园,就在回春堂睡下了,毕竟看着后院的杂役还在劳作着。
刚准备开门,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
一推门,德胜捧着水盆走了进来,朝着周恒一脸的傻笑。
“师尊早,您洗漱吧。”
周恒伸手叫住他,朝着水盆走去,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外面在做什么,如此嘈杂?”
德胜一脸的兴奋,同时递给周恒一条面巾。
“外面是衙役们巡街,几人抬着一个轿托,左右两面是糊着红纸的木板,上面写着水患灾民已经聚集在城外,鼓励民众捐款捐物,要同心协力众志成城保住我们清平县。”
周恒点点头,看来刘仁礼干事儿还是蛮认真的。
这几个词用的不错,能够将所有人绑在一起的只有同心协力,无需多讲,六年前的暴乱很多人都经历过,全都是心有余悸,这会儿不知道能不能被感动。
“人聚集的多吗?”
德胜用力点点头,“一清早街上都是人,听到有声音,所有人都聚集过去,议论的居多,不过听着意思,大家都很支持这个事儿,尤其看到上面写着,一碗米不嫌少,衣衫被褥银两都行,所有人都动心了,我都动心了。”
说着德胜将裤腰带解了下来,周恒一怔,这货要干啥?
劫富济贫,还是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周恒抓着面巾的手,紧紧攥着。
德胜完全没有抬头,只是认真搜索着腰带。
片刻,似乎找到什么,用力扣扣,实在没弄开,张口咬住一角,用力一扯,滋啦一声腰带碎裂,一个皱巴巴的荷包掉在地上。
德胜赶紧蹲在地上捡起荷包,掸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的散碎银子倒了出来,这会儿周恒已经大体能估量出银子的重量,瞄了一眼,那些总共也就三两银子。
德胜只是稍微纠结了一下,收起来一些散碎银子,拿出约有一两的银子高高举起,脸上微微泛着红。
“师尊我决定捐一两银子,在这里吃穿不愁,银子都没处花,我留下二两足够用了,这些拿去捐了,反正下月还有银钱发放。”
周恒盯着德胜的眼睛,那样清澈的目光,周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
甩甩头,白他一眼说道:“一两银子显摆啥,家里留下正常的吃喝,别让家人挨饿,你在回春堂不缺吃穿,家人不一样,捐助要量力而行。”
德胜点点头,“嗯,德胜知晓轻重,虽然六年前的事儿我没有经历过,可街坊邻居没事儿就好说说,真的是太吓人了,到处是哭声,想要下葬都买不到棺材,最后无法屈大夫出银子,让人去济阳县采办的。”
周恒点点头,看来自己让刘仁礼找屈大夫是没错的,在梅园看众人的架势就知道,此人必定德高望重。
洗漱完毕,周恒走入诊堂,此刻门外再度传来铜锣的声音。
走出正门,站在路边。
朝着人群围观中望去,果然十几个衙役前面敲着铜锣开道,后面抬着厚重的牌子缓慢行进。
何捕头在一旁高声宣读着牌子上的内容,怕一些不认识字的百姓,无法知晓里面的内容。
周恒微微点头,别说刘仁礼这手玩儿的漂亮,沿着每条街道宣传,做到人尽皆知,百姓的热情全都被调动起来。
果然,很多看热闹的妇人和男子脸上都很激动,窃窃私语声不断,有些直接莫回头朝家中走去,显然是去准备捐款捐物了。
就在此刻,两个女子贴着路边走了过来,正是刘秀儿和春桃。
周恒微微一怔,昨天所有的精力,都被灾民的事儿占据了,此刻才想到答应刘秀儿今天过来,不过......
刘秀儿已经走到周恒近前,微微欠身施礼。
“秀儿来的不是时候吧?”
周恒摆摆手,“哪有,我们进去吧,不过医馆这两日会很忙。”
说着三人回了诊堂,马令善他们对刘秀儿都比较熟悉,见到她来了赶紧见礼,刘秀儿笑着回礼,说道:
“秀儿今日起,要跟着周二哥学习医术,各位不要给我见礼,你们都是我的师兄啊!”
马令善和德胜一怔,这都是什么意思,突然之间信息量太多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脑子有些卡顿。
周恒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什么不明白的,随即说道:
“刘秀儿小姐已经拜师,今后你们要多加照拂,之前只是听闻你们学习的内容,就可以作答我的提问,希望你们更专注研习,今后就叫她小师妹吧,在回春堂之内无需称呼小姐。”
随着周恒的介绍,刘秀儿脸上带着微红,赶紧朝马令善他们施礼。
“秀儿见过诸位师兄,往诸位师兄能多多照拂。”
马令善他们赶紧施礼,王三顺一脸的羡慕,起身后面带恳求地看向周恒。
“周老板,要不您也把我收了吧?”
周恒听闻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眼看看王三顺,声音不免提高了八度。
“收啥?”
王三顺怯怯地答道:“收徒啊。”
周恒摆摆手,“行,收了不过拜师过些日子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防疫,这是重中之重的事儿。”
王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