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校尉被我骂得不能还口,眼见得众寡悬殊,再加上“我”这个皇帝亲口御定的“大汉第一勇士”,(他们当然不知道我这个“勇士”现在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禁踌躇起来。
我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记得带话给皇帝,就说我跟卫青一定会回来给他个交代。”
那校尉终于没再逞强,命令一声,官兵们如蒙大赦,立刻上马离去。那倒是,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郭解在一旁说道:“刘姑娘心地如此善良,居家入室固然是好,若到了战场之上只怕大大不妙?”
刘璧轻笑道:“郭先生是第一天认识阿丹么?”他面上带笑,眼睛里却结着一层冰。
我知道他不高兴,不过谁叫我是他的“未婚妻”,不高兴也得给我忍着。嗯,头一次发现这个身份还有这个好处。
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有些虚脱,身子一晃,刘璧及时扶住我说:“回车里吧。”
我左右看看,前前后后十几辆车,数百随从,场面还真不小,问道:“扶雍呢?”
“我在这里。”扶雍从另一辆上跳下走来。
看他还在,我放下心来,再去看卫青。卫青被绑在第三辆车里,好象被喂了什么药,昏昏沉沉的。
刘璧说:“放心,他只是睡着了。”
我问他:“那么,你准备带我们去哪里?”
刘璧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寿春!”
我一怔,那不是淮南王刘安的地盘吗?
刘璧笑道:“三年前,我们举家迁往淮南,那里水土好,养人。”
刘璧,刘安,刘陵!
内中总会有些关系吧。
“好,听你的,就去寿春。”
坐在颠簸无定的马车里,我靠在车厢壁上,佯作昏昏沉沉的样子假寐着,其实心思在急速地运转。
红蝶流产,卫子夫被杀,惟一的线索诸平,只怕这会儿也gaver了。开始时怀疑是陈皇后主使的后宫宫廷斗争,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
刘璧凭空出现后,我成了这个模样,卫青被劫逃狱,就连扶雍也牵连进来,然后集体逃亡,目的地——寿春!寿春是淮南王刘安的都城,而淮南王刘安野心勃勃,毕生致力于谋反篡位。
若我猜测的没错,我们三个被迫逃亡寿春,最后的目的的一定是淮南王府。
如果这是他们的目的,就容易说得通了。他们需要的,是我从现代带来的先进技术,所以大费周折地计划出一系列事件,搞得我跟皇帝翻脸,无法在长安立足,再把卫青劫出狱来,让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最后逼上梁山,跟着他们一起造反。
厉害呀厉害!
不过他们为了困住我,下蛊废我功夫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催眠试图改造我的记忆,然后再捏造一个未婚夫塞给我,又是为了什么?
“阿丹,阿丹……”身边的刘璧轻声唤我。
我装睡不吱声。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接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弥散在车厢里,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只见昏黄的烛光下,一条玉佩在我眼前晃来荡去,诡谲的光芒划出弧形,流动着异彩,好像有种巨大的力量,一下把我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你……”我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原来,他一直不停地对我继续催眠着;原来,我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意志足够坚强。
而明天的我是否还能记得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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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在隐隐作痛。
卫青醒后,知道自己被强行带出诏狱,气得要死,一言不合当即就跟刘璧动起手来。郭解想插手,被我阻止,我定意想看看刘璧的身手如何。结果,两人的功夫不分轩轾,这一架打下来,谁也没讨了好去。
“你不要怪刘璧,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午正时分,我、卫青、扶雍、刘璧、郭解五个人终于可以坐在大石上,平心静气地交谈。
刘璧面沉似水,卫青也余怒未息:“既然跟陛下有约在先,为何中途反悔失信,这岂是刘丹所为。”
我无奈地抖抖手说:“你以为我想吗?你瞧我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能力去查案?逾期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到时候你跟我都要人头落地,只好先救你出来再作打算。”
卫青责备道:“陛下乃贤明之君,虽一时蒙蔽,他日也必定能明察秋毫,可如今你我二人一走,便永无洗清罪名之日,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岂能不知?”
刘璧心中不忿,忍不住叫道:“卫青,你别不识好歹,人在人情在,如今你姐姐不在了,你以为皇帝还会顾着你这个小舅子么?我看在阿丹面上豁出性命劫狱救你,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还诸多埋怨,早知如此,索性就让你死在牢里干净。”
“你说什么?”卫青一跃而起,脸色铁青地揪住刘璧。“我姐姐不在了?此话何意?”
“意思是卫子夫死了!”刘璧使劲推开他,一张脸涨得紫红怒叫。“你别再想指望着她助你卫家飞黄腾达,从此刘彻的外戚中再没有卫氏一族!”
“刘璧!”我厉声喝斥,却已来不及阻止。
卫青懵了,重重地喘着粗气回头看我,目光中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我垂下眼睑不敢看他惨白的脸。
“不可能。”我的回避让他仓皇失措,冲上前来扶住我的双肩逼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