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再见到娘亲的时候,温馨正跟古嬷嬷交待着什么。
池鱼躺在床上,听见了娘亲的声音,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喊了声“娘亲~”
温馨站在门口,微微停顿了下,方才抹了抹眼泪,进了门。
瞧见池鱼瘦瘦小小的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起来。
“池鱼,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池鱼听见娘亲熟悉的声音,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娘亲,我没事了。只是,爹爹和哥哥,他们怎么办?”
温馨将池鱼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池鱼的头,“不用担心,娘亲会救他们出来的。”
池鱼嗅着娘亲怀里熟悉的味道,终于安定下来,她想要开口问娘亲与爹爹之间发生了什么,瞧见娘亲平常的神色,又不愿开口,不愿打破这安宁的场面。
“池鱼,我与你爹爹和离了。”温馨平平淡淡开了口,池鱼一下子僵在娘亲怀里。
“和离?”池鱼抬头瞧着娘亲,温馨神色平静,她轻轻将池鱼额前的发丝揽到耳后。
“池鱼,这世上的事情有些时候,是我们人力无法控制的。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段路,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当你告别的时候,不要太过苛求。”
温馨轻轻抱住池鱼,她没有去说陶慎的对与错,没有说以衎的身世,她只想让这世上与她血脉相连的姑娘,依旧可以明媚如阳,依旧对这世间保佑极大的期待与美好。
“阿娘,是爹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池鱼用手紧紧拽着温馨的衣角,想从她的嘴里知道更多的讯息。
温馨没有迟疑,她满怀怜爱的瞧着女儿,“没有错,你的爹爹是这世间最爱你的男人,他或许在小事上有些马虎,但是他的为人却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如今这地步,他害怕连累你我,便选择了和离。只是,他总是这样算无遗漏,叫人总觉得有些难过。”
池鱼瞧着娘亲轻声细语的说话,她碰碰娘亲的脸颊,“阿娘,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还一起去泡温泉吗?”
温馨为池鱼盖上被子,“好。”温柔的对着池鱼说到。
为人父母,总是希望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地,保她无忧无虑。
温馨出了门,古嬷嬷心疼的瞧着自家小姐。
“小姐,你真不与小小姐说吗?”
古嬷嬷上前扶着温馨,温馨借着古嬷嬷的力,慢慢的往前走着,这几日对她的消耗太大了。
已有许久不曾有过如此劳心劳力的生活的。
温馨摇摇头,“无论怎样,陶慎总是池鱼的爹爹,至于以,他,他是个好孩子,对池鱼他总会好好照顾的。现在,你陪我去一趟刺史府。我总得试试。”
古嬷嬷欲言又止,温馨止住了她得话头,“没关系得,古丽,我可是温家大小姐,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打垮我。”
古丽扶着小姐走出了府门,曾几何时,娇俏明媚得大小姐,也渐渐开始懂得体贴人心,为他人着想了。
这世间,最让人猝不及防得大概就是岁月与光阴,总是让人无话可说。
薄绥之刚刚与刺史大人用过午饭,刺史府上得厨子,今日怕是手抖,用的料又辣又重,叫薄绥之拼命得灌酒。
他许久没有用过辣味了,从前德音不能食辣,后来她也是个嗜甜如命的人。
别的没有改变,倒是叫薄绥之悄悄变了生活习惯。
想起习惯,薄绥之心头一哽,他有些不开心。
尽管刺史大人一直在夸赞他,年少有为,夸赞他,算无遗漏,夸赞他,处事周全。
吴钩守在少爷身后,瞧见他离了席,扶着他往房里走。
刺史府的装扮与大多的扬州城里差不多,绕过回廊就是花园。
各种假山,流水,如今秋季,桂花开得灿烂,沁人心脾。
薄绥之有些别扭的瞧着吴钩,“去,把开得最盛的一株摘下来,这个香甜,我要拿回去做桂花糕,她肯定爱吃。”
吴钩微微迟疑了一瞬,薄绥之立马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拿老太爷的钱,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吴钩无奈,放下薄绥之,一下子纵身上树,摘了一大捧。
薄绥之,这下子开心了。
手舞足蹈,猛地一下子扑进了花朵里。吴钩吓了一跳,没接住,眼睁睁瞧着薄绥之砸到了地上,半晌没动静。
“少爷?少爷?”吴钩放下花,蹲在薄绥之旁边,轻声询问。
薄绥之过了一会,才翻了个身,吴钩这才瞧见,他脸上被划了一道,碰巧就在他那粒泪痣那里,瞧上去触目惊心,仿佛流了血泪一般。叫吴钩吓了一大跳,偏偏薄绥之这时候又一句话也不说了,呆呆的坐着。
吴钩从未见过薄绥之喝醉过,从他十五开始跟着少爷,一直都是稳重的模样,这一日却是叫他心惊。
他想起老太爷的脸,想起老太爷说,“年青人,总是不清楚自己有几分几两,总是满怀期待。可惜啊,这天下暂时还不是他们的天下。”
他想起老太爷脸上连褶子都是温柔可亲的模样,却叫吴钩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瞧着少爷的模样,他觉得有些胆寒,又有些心疼。
“少爷,您清醒了吗?”
吴钩轻轻问着薄绥之。
薄绥之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就这样看着日光撒下来,叫他身上总归有了些热度。
他有些难过。
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起那日池鱼震惊的脸,那日陶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