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济远自然是不知自己母亲现在何处的。他自己都在这等着严妈妈来给他讲讲现在的情况。
但是,当着景伍的面,直言不知,这又好像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母亲现在很忙啊,景伍你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吗?其实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这致宁院上上下下,还是很听我安排的。”
说着还拿眼神示意景伍,看集合在庭中的众人,想以此来说明自己在致宁院的权威。
但景伍实在对白济远这个二货太熟悉了,他这个架势分明就是故态萌发,又在装腔作势了。
可现在哪里是陪着白济远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想起黄栀那双没有焦距却摄人无比的眼睛。她的心里就没由来地一颤。
“六哥,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我们就自己找,问你一句,你还唧歪上了。”
这一波又一波的,最烦躁的就是白纤柚了。
先是莫名被害窒息昏迷,醒来后还被二货哥哥结结实实恶心了一把,想找点热水擦个身,还被景伍给连着吼了两次,没等她和景伍表达委屈之情,又被拽着一顿狂奔。
这刚刚喘了几口气,呼吸都还没有完全恢复顺畅,又要看白济远在那装。
白纤柚不想对景伍发脾气,可不意味着她脾气好,更不意味着她会忍受自己二破天的六哥。
“妹子,你这是怎么和哥哥说话的,母亲没有让你看点书,陶冶陶冶你的情操吗?说话怎么如此粗鄙。”
白济远学着白大爷平时教训他时的语气,埋汰了白纤柚一句。
一句话,一下子引爆了白纤柚的神经。
“我说话粗鄙,又如何,总比你这草包白六少要强上不少。母亲可是担心你,再过几年怕是有白家嫡子的身份,也选不上官,我看你还是别去当官的好,省的祸害完家里还要祸害百姓。”
白纤柚说的又快又急,景伍来不及阻拦。
只能看着之前还神采奕奕的白济远,一下子泄下气,再也保持不住刚刚矜贵做作的姿态,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白纤柚一愣,感觉好像有点内疚。却又很快硬下心肠,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她没有错。
景伍心里揣着大事,六神无主,眼前这对兄妹俩,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拧巴上了。
想要安慰白济远两句,开口却是,“六少爷,我真的有急事找大夫人。”
白济远一脸丧气地抬头看了看,脸色纠结无比的景伍。
“对不起啊,景伍,我不知道。”说完,又垂下了头。
白纤柚的愤慨,白济远的颓丧,景伍的纠结。一点不落,被刚刚审完叠玉出来再带人的严妈妈看在眼里。
事实上在景伍第一次,向白济远询问大夫人去向的时候,严妈妈就已经进到了中庭,只是离得稍微有点远,众人都没有注意到。
兄妹俩的争执发生的很快,景伍来不及阻止,严妈妈亦然。
特意错了错脚步,放缓了脚步的严妈妈,穿过人群,站在三人面前的时候。
三人已经陷入了沉默。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严妈妈刚刚大致是已经看在了眼里的,但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开口向三人问道。
“这是怎么了?哎呀十二小姐你的身体受的住吗?六少爷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景伍,这是怎么了?”
严妈妈一连三问,白纤柚,白济远,景伍各一问。但前面两句,更多的是关心之话,事实上,严妈妈只是让景伍一个人来说明一下情况。
大致的情况,严妈妈了解,但这当中肯定有更多的前因,是她所不知的。
在严妈妈看来,向主子询问发生了什么,这是很失职的表现。但景伍不一样,景伍不是主子,况且景伍还是兄妹俩发生冲突,最近的旁观者,再加上她与白济远和白纤柚的关系,肯定知道更多的细节,向她询问是最好的选择。
景伍自然也是明白严妈妈的意思的。
但出乎严妈妈预料的是,景伍不仅没有开口主动交代兄妹俩的矛盾,反而是把自己一把给拉到另一边的角落。
严妈妈本想挣开,但想到万一有什么不好当众说的隐情,也就随着景伍拉拽了。
景伍和严妈妈在角落站定,严妈妈刚想开口让景伍说说情况,景伍依旧压着声音开口了。
“严妈妈,黄栀死了,被藏在厨房的柜子里。”
景伍的声音压的极低,但听到严妈妈耳中却如同钟鼓诈响一般。
“真的?”
景伍没有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跟我来。”
眼看严妈妈带走了景伍,白纤柚赶紧缀后几步悄悄跟上。
而白济远看着景伍,白纤柚先后离开,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也许存在的灰尘,撇下中庭中的众人,走了。
但离去的方向,显然和景伍她们不同。
……………………
景伍被严妈妈带着,来到致宁院一个偏僻的库房。说是库房,但这间房间几乎没有太多的杂物。
仅有一桌一椅。
此时,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白济远和景伍都寻不到白家大夫人。
桌上放着一盆水,另有一叠粗糙的纸。
而大夫人跟前,一个丫鬟趴倒在地,景伍看不到对方的脸,不确是谁。
景伍的到来,让大夫人很是意外。
“你怎么过来的,柚儿呢?济远看着吗?”
大夫人的语气并不友善,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感。
景伍不愿多说,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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