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景伍担心的,就发生了。
转角,还在前面几十米外,而原本应该在主道上的人群,却已经越走越近,隐约可见。景伍看向四周,并无遮蔽处,合欢树虽大,树干却远不够从多个角度遮掩住她的身影,树盖上倒是枝繁叶茂,但她总不能爬到树上躲避吧。
况且她不确定,对方是否也已经注意到自己,若是贸然躲避,恐怕更加麻烦。
于是,不待对方众人走到近前,景伍就先一步退到路旁,垂首而立。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景伍希望对方众人只是一时兴起,路过此处。
但历来,都是自己不找麻烦,麻烦自然会找上门。
敬德帝的眼神极好,隔着老远就看见一少女,似乎犹犹豫豫,脚步踟蹰,最后又恭恭敬敬低首伫立路边,提前让开了路。
这举动让敬德帝极为满意,而且看衣着,也不像是白家的丫鬟。
“白爱卿,这前头的少女可是你家的姑娘?”敬德帝不禁驻足问道。
白大爷看向敬德帝手指的方向,因为隔着还有点距离,再加上景伍是低着头的,看不到脸,只能隐约从身量上确定,应该是个豆蔻少女,白家这个岁数的姑娘还是不少的。
但看少女身边,又好像没有随侍,似乎穿着上也不甚华丽,白大爷料想这应该不是白家的姑娘,但具体是谁,很难说,白家各房除了白家的女儿,客居的亲戚也有不少,自然也是有这个年纪的,像三夫人的侄女孙香茗就是如此。
“回陛下,这臣不确定,隔得有点远,臣年纪大了,看不清了,这猜是猜不出来的。”白大爷略带自嘲道。
“这就不对了嘛,你是白家的家主,家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猜一猜,猜错也没事嘛。”
白大爷闻言,不禁莞尔,心想,这私底下,陛下还是如年少时一般,甚是fēng_liú不羁呐。而这一想,也同时勾起白大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容臣想想,……这少女目测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又作如此打扮,怕不是孙家的女儿?”
白大爷话音落,敬德帝正思忖,是哪个孙家,却听到身后白济通道:“陛下,父亲,这怕不是孙家妹妹,孙家妹妹喜好浅色衣装,远处的姑娘一身的暗色,可能是二房的哪位表妹来看望二婶吧。”
“我表姐们,今日可没有来……”白八少反驳道。
“……”
“……”
一来二往,君臣两人并白济通,白济逸,四人竟是猜起景伍的身份。
此刻的杨昭明听着其他几人你来我往的猜测,再看看眼前繁园的美景,感觉实在是腻歪极了,看什么都没有兴味,一下子发起呆来,心里想着,还是白济远有意思,也不知道那厮混玩到哪儿去了。
待他缓过神,却是听见,四人的讨论已经越扯越远,连都城的清倌名伶都扯出来了,更荒谬的是,连身后跟着的仆从们都开始上行下效,窃窃私语起来。
此情此景,让杨昭明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
“父皇,这有什么好猜的,走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
敬德帝一愣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点头表示认同,“皇儿,说的对。”,说完,率先加快了脚步朝合欢小林走去。
敬德帝从小是按照世家公子的标准培养长大的,讲究的是矜贵,fēng_liú,自然对于女子上有着别样的情怀,这一点在场的白家一爷二少,亦是如此。但杨昭明不同,他出生之时,杨家已是帝王之家,而且他自小就被立为太子,学习的从来都是帝王之术。与人讨论女子,或者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一直猜来猜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往小了说是无聊,往大了说是不庄重,无帝王之相。
景伍从众人隔得老远,就开始低头,靠边,等众人先过。但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站住,突然不动了。若是她知道对方几个老老少少的男子,居然就这样隔着点距离,讨论猜测起她的身份,甚至由此还扯出各种fēng_liú韵事,不知会作何感想,是否会后悔自己的恭敬行为。
就在景伍再次纠结对方到底会不会往自己这边走,自己要不要就这样一走了之时。
却不料,对方众人竟是已经在,离她两米远处站定。
“小丫头,来,抬起头,让你家大老爷辨一辩,你这低着头,你家大老爷眼神不好,认不出来是谁。”
来人一开口,就惊到了景伍,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避让一旁,让对方先行的意思,怎么却弄的好像是自己故意等在这边的一样。
无奈之下,景伍只能略抬起头,但眼神却并不与对方相对,只到对方腰间。
入眼的是一片青碧色的垂缎,料子极好,在午后阳光下竟是泛出隐隐的光泽。腰间是同色的丝绦,并一白玉坠,玉坠上隐约可见雕刻着龙形。
景伍心下一惊,已大致联想到对方的身份,面上却依旧保持不变。
此时,除了敬德帝,剩余众人也已经认出了景伍。
白大爷,乍见眼前少女是景伍,拢了拢自己的美髯,笑着对敬德帝道:“原来是我白家大管家的独女。”
“噢,朕记得大管家,是叫景信吧,是个难得的俊俏男子,却是不想女儿都那么大了。”敬德帝,深受世家风气影响,偏爱颜好的。
而景信是一个面白无须,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