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范潇尴尬笑笑道:“我们行事手段不甚光明,颜公子心中有气也是应当,只是在下却有不得不请公子到此的理由,望二位宽宏,听在下一言?”
颜慕白心道:“这人说话行事,前不搭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处人数众多,突围怕是难以成行,瞧他作为,似有事情相求,也罢,且听一听,看他有甚说法。”
他伸手倒了一杯酒,懒散地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道:范寨主请说。”
只见那范潇颇为为难地说道:“虽说这请二位来的方式不甚光彩,可在下却实在是想拜颜公子为师,此间寨中兄弟自此之后皆可听你差遣。”
颜慕白和秋影安俱是一惊。
颜慕白环视一圈道:“你,你们都是想学七麓诀。”
范潇豪气呼了一声,顿时众人随他朝地上一跪道:“烦请颜公子传授武艺。”
颜慕白口眼张合,不禁愕然,只见每个人都在瞧他,在他看来,每个人脸上的坚定意志仿若都古怪之极。
过了好一会,他才犹疑地问道:“范寨主,可否说的再清楚一些。”
范潇站起来,向他走近几步,边走边说道:“我们青蜂寨,在江湖中名气甚低,几不可闻,这也难怪,我们甚少跟江湖人打交道,都是跟官府之人做对,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无恶不作,是以官府悬赏,将我们作为头号盗贼,咬牙切齿。”
颜慕白心道:“这人倒是坦诚,如此平铺直叙,是断定我们二人今日出不了这寨子,还是故作坦白,欲引我上钩,将七麓诀倾囊相授?”
只见范潇叹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我们长年行踪不定,居无定所,游击而出,再加之百姓庇护,这才一直无恙,只是如今...”他吁了口气,“二位刚刚也见到了,我们青蜂寨有很多老幼残弱的孤寡之人,都是贫苦百姓,无人照拂,如若我们寨子被官府剿灭,我们恶事做尽,自不必可惜,只是院中的百姓怕是又要颠沛流离,再次过上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是以我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将二位以这般方式请了过来,只要颜公子愿意收我为徒,即使不传授我七麓诀,只要略施以援手,教我们几招,让我等可以自保就好。”
“你刚刚说的是教你们,不是你自己。”
“是,我们只求自保,决不贪心,我只是听一位江湖兄弟谈起,说是一位新俊少侠功夫卓绝,功夫不逊于贺兰堡主,这才起了这等龌龊心思,实为不该。”说罢,他单膝一屈,又欲再跪,颜慕白心口一软,伸手扶住,也不言语。
过了许久,秋影安压低声音道:“颜大哥,别信他们。”她的声音极低,只是山谷空旷,此刻厅内众人正凝神静待颜慕白吐语,是以女声既尖且锐,众人纷纷听了进耳,怒而视之,她心中一凛,拽住颜慕白的袖子向后退了半步。
正在这时,一老人进屋续茶,双手干枯焦黄,青筋突起,走起路来有些微颤,见此情景,长吁一声道:“凡事需尽力,切不可勉强!”
范潇低眉顺目道:“是,七叔放心!”极尽尊敬之意,甚至上前将左手置于他腋下,扶着其绕过厅间磕绊。
颜慕白看在眼中,好一会功夫,蹙眉思索,也不动弹。
范潇眼中失望之色渐起,叹口气道:“也罢,本身也是我们为难了公子,本不该如此行事,只是最近官府张贴批文,正在寻江湖好手,恐不久之后会循迹而来,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原也没有其他可让公子尽信的。”
他语气陡然转幽,似有无限感概遗憾,转身对那领队说道:“送二位离开吧!”
“寨主!”
“照我的吩咐去做。”范潇脸色陡然转红,显然是真动了气。
这时颜慕白抬头目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信你!”
范潇蓦然转头,眼眶一红,中内又亮,半是兴奋,半是疑惑道:“公子为何?”
颜慕白道:“至少你们的确对我二人无恶意,不然刚刚那杯酒就是极好的机会,再则,寨内男女老小见我二人被绑,均不动声色,也无惊惧之色,想来极少见到血腥的,若是你们真是大恶不愈之人,他们眼中不会如此淡然,嬉笑如常。”
范潇感激地道:“多谢公子慧眼!我们青蜂寨虽为了生存不得已操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但落于我们手中之人皆是贪官污吏,悍匪奸商之辈,劫富济贫是我等终生的志向。”
秋影安眼看厅间局势缓和,啐了一口好似闲暇地嗔骂道:“呸,抢劫就是抢劫,何时做恶事竟成了奋斗终身之大志,真是无耻!”
厅内俱是男人大汉,只此一女,本应惊恐胆怯之态,却咬牙切齿,铿锵有力,此话一出,颜慕白深恐为对方怨怪,对她不利,刚欲为她疏解,谁知,范潇恣意豪气地笑道:“这姑娘胆量过人,无所畏惧,倒是跟我们青蜂寨的兄弟们一样,一身凛然正气啊!”
这范潇当真心思机敏,洞察人心,人家喝他恶事做尽,实为无耻,他却赞自己凛然正气,还顺带捎上了你,看你还敢再骂,这青蜂寨本就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人人又兼好汉自居,自不必与女人隔膜计较,当下厅内哄堂大笑,有人站起道:“姑娘,不若,你加入我们青蜂寨如何?”
另一人道:“不,不,还是留下来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好了。”
秋影安一听,一厅粗鄙陋俗之辈对着自己混说八道,当下脸色铁青,露出了三分阴森森的邪气。
颜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