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的眸色瞬间更沉，但他依然是毫不犹豫动剑。
可是，不比那些门主，顾言陌的实力，差墨瑾不多。
拦住他，绰绰有余。
因此，空中纠缠的身影愈久，地上的阵法也逐渐启动完全。
汹涌的魔气聚拢到了少女的身上，时间过得缓慢。
终于，交手的两人同时顿住。
抬头，看向天空。
周围的阵法消失，
露出整个魔渊谭清冽的气息，飘散的灵气之中，魔气不剩多少。
两人立刻低头看去，少女躺在阵法中央，苍白的小脸，宛若透明。
阵法，已成。
唰——
脸色瞬变，墨瑾一剑震开顾言陌，落到了地上。
他毫不犹豫伸手，抱起地上的小孩。
“师……父……”牵扯起唇角，少女弯起眼，苍白的小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瞧着他。
墨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抱紧怀里这个满身魔气的小孩。
怪不得……
当时玻璃球照出，她身上会有魔气。
因为这是她早就打算布下的计划，魔气是她来这魔渊谭试探过，试她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这魔气，好彻底布下这阵法所用。
亏他还以为……
“为什么。”墨瑾抿紧薄唇，声音紧绷着，问。
“我不是……说过吗？”少女软软的嗓音，依然清甜：“如果师父……想要的是……天下太平，那我……就替你守……这天下苍生。”
她弯起眼。
“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就给……你。”
“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师父呢？”
这是那天，少女屋顶上，小脑袋支在他肩上笑眯眯说过的话。
“可我没要你这样给，我也不需要！”墨瑾的声音，都冷的可怕。
和左祸不同，凉卿的身体，是凡人。
凡人之躯，哪怕能够承受魔气。
这阵法以辅，消耗的……是她的生命力！
她，会死。
“可……没办法啊。”少女闭了下眼，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依然笑着望着他，沙哑的小嗓音，却满是苦涩：“谁让……师父想要的东西里……没有我呢。”
墨瑾的身体僵住。
他的身体冰凉，小孩的身体一贯滚烫，却从来不能融化他半分。
可此刻，从他怀里小孩身上传来的温度，他却觉得烫得快将他灼伤。
“我说过……我不想……当你的徒弟……”小孩低下头，小脸蹭在他的衣服上，艰难又虚弱的声音却清楚的哽咽：“可是……我却又庆幸……我还是你的徒弟……”
徒弟……
徒弟……
“墨瑾的徒弟，左祸欠下的债。”
“墨瑾的徒弟，我凉卿还。”
“我师父，无错。”
“墨瑾他，从未错过。”
“谁也不能将他定罪。”
男人耳畔，先前少女清脆决绝的嗓音仿佛清楚的响起。
他兀自抱紧怀里气息渐弱的少女，咬紧牙。
“只可惜……”凉卿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哭出声，“到底，我也还是……和左祸师姐一样了，魔气……魔物……我这样的……怪物，不配……留在……师父身旁……”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仙魔……”少女动了动眼皮，嘴唇微动，吃力的吐字，涌出血泪，笑着说：“本就不该共存呢。”
抓在他衣服上的小手，终于松开。
唰——
缓缓，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