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定睛看了庞戎一眼,他缓缓说道:“不,庞戎,你不如他!”
庞戎一怔,他正准备辩解。
怎料姜策缓缓站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外面一片漆黑。
姜策目光落在暗无边际的夜空,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此举看似无情,实则是在明哲保身。”
庞戎不明所以的看着姜策。
在他的注视下,姜策顿了顿接着说道:“他既已是司天监的人,理应与孤划清关系,大王一贯多疑,这样对他对孤都好。”
庞戎这才反应过来,他面上闪过一丝羞愧拱手说道:“公子所言甚是,属下不如他多矣!”
姜策缓步来到窗边。
摇曳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他凝视着星光闪烁的夜空,他缓缓说道:“是孤错看了赵元,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庞戎定睛看着姜策,公子一向孤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姜策脊背挺直,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片刻,他兀的睁开了双眼。
在此睁开眼的时候,他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扭头定睛看着庞戎问道“可查到有关无名的蛛丝马迹?”
庞戎摇头说道:“启禀公子,我们的人都已经派了出去,可依旧没有查出一点有关无名的踪迹。”
庞戎一脸疑惑,他说着稍稍顿了顿,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就好像这世间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姜策勾唇一笑:“这个无名倒是神秘的很,据孤所知惠夫人,姜钰,还有高家都在寻无名,听闻他只是个少年,孤很是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寻找无名。”庞戎拱手说道。
季妩洗漱过后,便让麻姑与赵婆子早早去歇息了。
今日,麻姑折了几支红梅插在白色的花瓶之中,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
季妩躺在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每每元日,朝堂都会休沐三日。
今日季伯言依旧在家中。
今日是出嫁的女子回母族看望亲人的日子,季妩本就没有外祖。
魏氏却是有母族的,虽然只是小门小户,可魏氏昨天下午便开始准备回家探望。
从前,她只是一个妾,没有回去的资格,如今她一跃成了季家的主母,自然是要回去的。
昨晚的事,随行的寺人已经如实禀告给齐王,齐王对赵元是越发满意。
天还未亮,齐王便收到一个天大的消息。
昨晚周天子遇刺险些身亡。
赵元的话一一应验,不管是彗星袭月,还是白虹贯日,都应验在周天子身上。
他心中对姜策的疑虑尽除。
一早,魏氏便差阮婆子来询问季妩可要与她一起回家。
季妩没有去。
今日她还有事要办。
魏氏带着季媚回母族去了。
用过早饭之后,季妩带着麻姑与赵婆子去了季伯言的书房。
季伯言乃是一介史官,闲暇之余他最喜欢在书房看书。
“父亲!”麻姑上前轻轻扣门,季妩轻声唤道。
季妩声音一落,吴生便打开了门。
季伯言抬头朝季妩看了,他脸上含着笑:“阿妩快进来,虽说入了春可还是天寒地冻的。”
“是,父亲。”季妩含笑走了进去。
季妩并未拐弯抹角,她面上带着几分祈求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阿妩有一事相求。”
“父女之间说什么求,有事你只管说就是了。”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
在他的目光中,季妩眼眶一红,她声音哽咽的说道:“母亲带着阿媚妹妹回母族去了,阿妩突然想起了姨娘,姨娘无亲无故又背井离乡,因着身份卑微不能入季家的祠堂受香火供奉,阿妩想在城外的天宁寺给姨娘立一块长生牌,再与寺中的僧人一起念经七日,以此超度姨娘的亡魂。”
季伯言微微一怔。
季妩说着跪了下去,她眼中闪动着泪光,看着季伯言喃喃说道:“姨娘被奸人所害,阿妩未曾见过姨娘一面,只想尽一点孝心,还望父亲允准。”
季伯言被她说的心中一涩,他伸手将季妩从地上扶了起来:“阿妩,你快起来,这么多年是父亲思虑不周,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季妩红着眼眶说道:“我想今日就出发。”
“好。”季伯言一口便同意了。
这些年他亏欠阿月与阿妩甚多,所以他想尽力去弥补她们。
她只在季伯言的书房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姨娘的牌位被季伯言房中临淄城一处庄子里,这些年季伯言时常去祭拜她。
出了季伯言的书房,季妩回到房中稍稍收拾了一下东西。
她寻了个由头将陆离支开了片刻,匆忙写了一封信交给麻姑,让麻姑递给赵元。
陆离到底是高寅派来的人,虽然高寅还未叫他回去,可与赵元联系的时候,季妩一贯都背着他。
如今赵元成了司天监的提点,自然有自己的府邸,比起在公子府的时候方便了不少。
季伯言给季妩指派了几个仆从随行,又给了季妩五百两银子,季妩没有推辞,她如今囊中羞涩的很。
季妩与季伯言辞别之后,便带着麻姑与赵婆子坐上了马车。
季妩带着人取回姨娘的牌位便直奔天宁寺。
直到天黑之前她们才到了天宁寺。
季妩捐了五百两的香油钱,说明了来意,天宁寺的主持欣然同意,且命人给她们准备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