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妩并不认识眼前的黑衣男子,她凝神看着他并未接过他递来的锦盒。
麻姑与赵婆子满目震惊的看着季妩,两个人脸上多少有些惊恐。
寂寂深夜,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季妩房中,不管这个男子是何目的,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对季妩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你家郎君是谁?”季妩垂眸看了一眼那个锦盒。
她的反应全然在黑衣男子的意料之中,黑衣男子勾唇淡淡一笑:“我家郎君说了,娇娇纵然心有七窍,这般汲汲营营也难免力不从心,你可还欠着他的救命之恩,可不能轻易就英年早逝,该补的时候还是得补一补。”
他这么一说,季妩瞬间明白他口中的郎君是谁了。
高寅那厮,她除了欠着他救命之恩,便再不欠旁人了。
她嘴角一抽,高寅这番话还真是刺耳的很,字字句句都在讽刺她。
麻姑与赵婆子兀的一怔,两个人看着季妩的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娇娇何时欠着旁人救命之恩了?
那人又是谁?
季妩有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她并没有伸手接过那个锦盒,而是开口问道:“敢问郎君差你送来的是什么?”
她如今囊肿羞涩的很,可不敢轻易收高寅的东西。
她声音一落,那个黑衣男子一下便笑了,他看着季妩说道:“娇娇看了便知道,我家郎君说了这个是他赠送给娇娇,分文不取。”
他有意咬重了后面的那四个字。
季妩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接过黑衣男子递来的锦盒。
“告辞!”黑衣看着季妩双手一叉。
季妩微微颔首。
赵婆子准备去给他开门,顺便探查一下有没有旁人。
怎料那个黑衣男子从窗户翻了过去,眨眼之间已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麻姑一脸担忧的看着季妩问道:“娇娇,来人是谁?你又欠了谁的救命之恩。”
赵婆子亦凝神看着季妩。
在她们两个人的注视之下,季妩随口说道:“高寅!”
她并未多言。
麻姑一直在乡下,她不知高寅是谁,赵婆子却是知道的,赵婆子双目微睁的看着季妩,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妩看着她柔柔一笑:“婆婆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婆婆只管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既然这样说了,赵婆子也不便在开口。
麻姑也不好再问。
季妩伸手打开那个锦盒,锦盒里放着一个细白的瓷瓶,瓶身上写着几个秀娟的小字,天王补心丹。
麻姑与赵婆子都是识字的。
季妩面色一黑,她随手把那瓶天王补心丹放在桌案上。
“娇娇,高家郎君这是何意?”赵婆子见她面色不佳,不由得开口问道。
季妩淡淡的瞟了那瓶天王补心丹一眼,她凉凉说道:“高家郎君是怕我用心过度英年早逝,还不了他的救命之恩,故而送来天王补心丹让我补一补。”
这个高寅着实可恨!
可见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她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麻烦?
打不得,骂不得也就算了,还得小心翼翼的哄着,供着。
季妩越想心中越是烦闷,她看着麻姑与赵婆子说道:“把这瓶天王补心丹拿下去,你们两人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去静慈庵。”
“是。”麻姑与赵婆子对着季妩盈盈一福,麻姑把上前把那瓶天王补心丹给收了起来。
两个人转身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个人。
摇曳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闷闷不乐的上了榻。
临睡的时候还在想,一定要尽快还了高寅的救命之恩,与他早早划清界限才是。
不然她始终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踏实。
秦氏这么折腾了一番,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睡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季伯言便去上早朝了。
季妩醒的格外早,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季蔓,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从今以后,她再不是季家高高在上的嫡女,而是被季家扫地出门的邪祟。
想到这里季妩只觉得浑身畅快不已,身上的那点伤痛也就忽略不计了。
她洗漱过后,用过早饭,特意去了秦氏房中一趟。
昨晚闹腾了大半夜,秦氏服了安神药还未醒。
宋婆子如临大敌一样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季妩进去。
季妩也不恼怒,更没有如昨夜一样闯入秦氏房中。
“母亲,父亲特许我去静慈庵看一看阿蔓姐姐,不知母亲有没有要交代的?”宋婆子虽然能当着不让她进,可挡不住她说话,她是来给秦氏请安的,有什么错处呢?她一副恭顺的模样对着门盈盈一福,礼数无可挑剔。
宋婆子看着季妩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冷冷说道:“娇娇请过安后就请离开吧!”
她深怕季妩将秦氏惊醒,她不由得抬头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你要去见阿蔓做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秦氏真的被季妩给惊醒了,她光着脚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季妩柔柔一笑:“阿妩见过母亲!”
“主母!”宋婆子上前想要去搀扶,怎料秦氏看都不看宋婆子一眼,她目赤欲裂的看着季妩大声吼道:“说你要去找阿蔓做什么?”
季妩笑盈盈的看着秦氏,她也不多说,对着秦氏盈盈一福:“阿妩告退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