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吏本就是江湖中的不良之人,充作衙役,平日里到处为非作歹,而今被魏尺木屠戮干净,也算是罪有应得。
魏尺木一连杀了这许多人,初时心中尚有不忍,暗藏一丝悔意,如今杀戮愈多,反而悔意渐无,他心中不禁叹道,“怪不得世上有杀人成瘾之事,到底是有几分难以自抑的快感!”
那窦实父子早已两股战战,屎尿齐流,跪在船头之上不住地磕头求饶。魏尺木不为所动,将他父子二人的头颅尽皆割下,抛在江中,以祭低眉父女之魂。
韦治亡拦不住魏尺木杀人,恼道:“魏尺木,早知道你是杀人的魔头,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杀人的魔头?”魏尺木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苦笑不已。他面色丝毫不改,淡然道:“今日我不杀你,你我算是两清了。”
言毕,魏尺木不再理会韦治亡,而是于江中抱起低眉父女的尸身,径自施展轻功去了岸上。
魏尺木到了岸上,将低眉父女草草埋了,不起丘也不立碑,但愿他们可以在地下安然长眠。
魏尺木杀心未息,只想着以恶制恶,惩尽该惩之贼,杀尽该杀之人。他寻思道,“自古赌者贻害无穷。轻则失财散帛,重则家破人亡,不论是设赌之人还是好赌之客,都是该杀……”一念及此,他便先寻赌坊而去。
魏尺木沿途打听到这县里最大的赌坊所在,便纵身而去。他连奔了一个时辰,直到了那城里闹市的偏僻处,这才瞅见一处乌蒙蒙的大院子。那院子黑砖黑瓦,黑门黑匾,还立着一杆黑旗。那匾上旗上写的都是“纵博赌坊”四个金字。
这“纵博”二字倒有出处,诗人岑参曾于诗中写道:“将军纵博场场胜,赌得单于貂鼠袍。”这赌场以此二字为名,以示来赌之人俱能满载而归。然而来这里赌博的人,却多是落了个空手而回。
魏尺木见了,心里却冷哼道:“真是辱没了赵宗玼将军!”
魏尺木径直而入,但见里面十分开阔,分作上下两层。那上层是一间间的精致房间,下层则是开阔的场地。场地里摆着一个个的桌案,每个桌案都围满了人,在那里吆五喝六,喧哗不已。
魏尺木进来之后便关上了大门,又踢过一张桌子堵死,他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坐在那桌子之上,然后拔出“雁尾”墨刀,轻轻地拂拭起来。
赌坊里一个管事的头目见有人这般闯入,不由喝道:“什么人敢在我们纵博赌坊裹乱!”说着,已领着几个夹棒带刀的人围了过来。
魏尺木见此人满身横肉,一脸凶相,不禁牵起杀心乍浓,只见他手中墨刀忽然横扫而过,刀光一闪,那大汉便已身首分离。那硕大的头颅滚在一旁,脖颈处血窜出一尺多高,继而身躯倒地。那大汉身后的几个小喽啰见老大眨眼间已是身首异处,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动手?当下丢刀弃棒,退在一旁,不敢动弹。
这人头滚落的动静总算是惊到了赌坊里的赌客,众人见了都是惊骇不已,各各噤如寒蝉。毕竟纵博赌坊在此处开了几十年,还从未有过这般肆意行凶之人——敢在这里行凶,想必是大有来头。
魏尺木冷眼扫过众人,问道:“这里管事的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回。魏尺木忽然掷出墨刀,撞向其中一个庄家。那庄家手里还捧着未摇开的骰子,惊乱中已被“雁尾”墨刀撞飞一丈。墨刀穿胸而过,把那个庄家生生钉在了墙上。
赌坊里的人不知道因何惹来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都吓得缩在一团。魏尺木又问道:“这里管事的是谁?”
“是我。”那二楼锦阁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总算有人出来了。
那中年人瞧了一眼魏尺木,问道:“在下安良,不知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与我纵博赌坊又有何冤仇,竟闯到这里肆意杀人?”
魏尺木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背负双手而立,裹巾悬玉,一身儒雅,有谦谦君子之相。他却是一言不发,忽然从桌子上跃起,直奔到“雁尾”钉墙处,当下拔了墨刀,又借力翻上了楼,倏忽便是一刀劈开,当真是疾风一般,一气呵成。
安良不料魏尺木突然发难,他此刻赤手空拳,不敢硬接,便急忙翻滚在地,极其狼狈地避过一刀。他急叫道:“这是县老爷的赌坊,你不怕惹麻烦么?”
魏尺木反而笑道:“才杀了一个县尉,魏某并不介意再杀一个县令。”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安良也惊道:“你是……魏尺木!”
原来魏尺木于松江之上诛杀华亭县尉等二十几人的事已在附近传了开来。
魏尺木并不多言,右手又是一刀劈下,同时左手也劈出一掌,封住那中年人的退路。这是《天志刀法》中的“规天矩地”一招,当下左掌八刀成方形,右掌八刀成圆形,八刀套着八刀,圆套着方,一齐罩向了安良。
安良才堪堪避过八刀,便被魏尺木左手劈中,只觉中此一掌与刀斧加身无异,一时筋骨俱断,滚落一旁。他自知远不是魏尺木的对手,便求饶道:“魏大侠且慢,在下不知你和这赌坊有什么恩怨,却知这里有财帛千万,你尽可拿去……”
魏尺木道:“并无恩怨,我也不爱财帛。”
安良试探道:“那魏大侠想要什么?”
魏尺木道:“既然来了赌场,自然是为赌而来。”
安良舒了一口气,言道:“好说好说!在下这就派银子来……”
“我不赌钱。”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