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日兴兵。
源能有亲掌帅印,由德川良辰搴了帅旗。左边是柳沢信及众侍者头领,右边是魏尺木、黄贞、小洛侠、金晃诸人,后面则是五百名整束挎刀的青壮侍者。一众人马浩浩荡荡杀奔对州。到了难波津,那里早已备好了大船十艘,小舟数十。众人下马换船,继续赶路。
沿途之间,黄贞继续指点小洛侠武功。小洛侠也颇为勤奋,全然不顾奔波之劳,仍然日夜用功。
一连行了数日海路,源能有等人终于临近对州。烟波浩渺,一座孤岛在海雾中若隐若现,那便是对州的下县了,也是对州府衙所在之所。
再近些,岛屿轮廓愈发清晰,岛上草木极多,山石竦峙,还有一座高城巍立其上。魏尺木遥遥窥见下县的城外,有旌旗飘动,还有断断续续的人马厮杀之声和金戈交叠之音。
源能有催促众船快速向前,将到岸边时,忽然间天上有箭飞如雨,射向众船,当即便有十数人中箭落水。原来是韩寇早有准备,他们算定会有人马驰援对州,是以暗中在此地埋伏下一排弓箭手,见船便射。
源能有惊而不乱,立即下令众船后退,先避开箭雨。众船退了一箭之地,漂在水面上。源能有眼见对州府衙近在咫尺却无法泊船登岸,不由心忧起来,便与众人商议对策。
柳沢信道:「大人勿忧,我愿带几十个深谙水性之人潜水登岸,杀光箭手,大军自可从容泊船。」
源能有默默点头,众人都拍手叫好,只有金晃喟然一叹。
魏尺木知道金晃是新罗人,也知道他那一叹是不忍看见一众新罗人都死于柳沢信刀下。魏尺木便传音给金晃,道:「金兄暂且宽心,待你我去闯出一条路来,驱散韩寇,送众人登岸。」
金晃看向魏尺木,心中一阵感激。魏尺木又对柳沢信道:「韩寇既然埋伏弩手在岸边,想必是料定会有人马驰援对州。若如此,只怕也会料到我们会潜水登岸,柳沢兄倒是不必以身犯险。」
柳沢信自魏尺木愿意与他们一起奔赴对州时,便已放下原先的成见,他见魏尺木关心自己安危,便问道:「尺木君有何良策?」
魏尺木说服众人,由自己和金晃驾舟登岸,先驱散韩寇,众船再一并泊靠。柳沢信知道魏尺木武功在他之上,也不再坚持由自己率先登岸。于是,魏尺木与金晃两人驾了一条小船,直奔岸边。金晃摇橹,魏尺木傲然立在船头。小船向前行了一箭之地,果然又是箭飞如雨。魏尺木抽出墨刀,只见白光一阵阵闪烁不息,将箭矢尽皆拨落水中。待小船离岸边尚有十几丈时,魏尺木早已飞身而起,直直掠了过去。那些韩寇见天上一人展臂而飞,又不惧箭矢,以为是神兵天降,竟一时忘了往天上放箭。
魏尺木尚未落地,手中墨刀连挥,白光如虹似练,将一众弓弩箭矢尽斩作两截。众韩寇被魏尺木吓得失魂落魄,而今弓箭又毁,也不敢抽刀拔刃,竟一哄而散了。
源能有见魏尺木果然驱散沿岸韩寇,即下令众船向前。众人登岸后,源能有在岸边背水列阵,与众将及魏尺木等人商议道:「我欲效仿中土名将韩信,在此列阵待敌,背水而战,众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必能大败韩寇,众位以为如何?」
众将尽皆称赞。魏尺木却眉头微蹙,道:「昔日韩信背水而战,是龙且性急轻敌而致。如今韩寇攻破对州府衙在即,又何必分兵来战大人呢?若韩寇不来,背水何益?」
源能有听罢顿时醒悟,感激道:「不想尺木君竟深谙用兵之道,一席话令我顿悟,是我不知兵矣!不知尺木君可有妙计?」
魏尺木道:「如今重兵压城,别无良法,只能先与城内守军取得联系,约定时刻,内外夹击,或许可败敌军。」
源能有沉吟道:「虽然如此,可韩寇将府衙围得铁桶似的,只怕苍鹰飞虫尚不得过,信使怎么进的城去?」
柳沢信道:「我愿舍命送信!」
德川良辰急道:「我也去!」
魏尺木道:「源大人还需两位护卫,不如让魏某代为走上一遭罢。」
源能有知道魏尺木艺高胆大,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魏尺木道:「还需大人一件信物,作为凭证。」
源能有则将帅印捧了出来,道:「便以此印为信罢,见印如见我。对州府衙的兵马统帅唤作小野岑攻,是我的故交,你只需说是我来了,他必会接见你。」
魏尺木点头,又对黄贞道:「诗儿,你陪我一同去罢,做个通译。」
黄贞颔首。小洛侠心道:「早知道有师娘做通译,那你还让我学这该死的倭话作什么呢?」
魏尺木与黄贞辞别众人,飞奔东面的城门。魏尺木对黄贞轻声道:「我们只需入城,不须杀人。」
黄贞听见这话,不觉想起他二人初次在兖州战场时的场面,那时的魏尺木竟在战场上发起了痴。黄贞知道魏尺木本心善良,不喜杀戮,又想到他如今落了一个「刀屠」的魔头名号,觉得自己对他亏欠的缘故占了很大一部分,又怜惜他起来。
黄贞点头,温柔道:「嗯,我晓得。」
魏尺木与黄贞两人一个执刀,一个仗剑,并肩闯入人群之中。围城的韩寇足有五六千人,东面城门外则有一千多人。魏尺木与黄贞踩旗踏人,从人群的头顶上飞驰而过。韩寇悲凉两人突然从后方闯入,一阵哄乱,接着便将手中的刀刃枪尖都往魏尺木和黄贞身上乱砍胡戳,却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