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见这群人不理会自己,也不着恼,他拿眼扫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冯松身上。
“你这厮唇薄如纸,必是尖刻之人;面色外白内黑,必是伪善之人。”妖僧莫名其妙给冯松看起了面相,而且所言不是什么好话。
其余人静观其变,就连一向多嘴的种林也都转着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妖僧和冯松之间徘徊。至于水默,他面色举止如常,对这一幕如若未见。
冯松听了这话自然恼怒,他欲言且止,毕竟这人不是寻常的和尚,而是妖僧,冯松自然知道他的大名。
蓝杉见冯松含怒难发,便哼道:“亏你是个前辈,就这般不自重,逞口舌之利来羞辱后辈?”
冯松见蓝杉开口,心中稍定,面色如常道:“妖僧前辈,若是晚辈哪里得罪了你,可以直言相告,何必拿这些话折辱我。”
冯松这话极有水平,不卑不亢,却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没惹你,你却来惹我。
可妖僧是谁?他完全不理会这一套,冷笑道:“折辱你?你也配?老子今天心情好才给你看看面相,否则你就是跪个十年八年也是休想。”
任是冯松修养再好,也受不住这平白的羞辱,以往都是他言辞上羞辱别人,不想出了盐帮总舵,却被这么一个疯和尚较劲。
冯松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奈何他不会武功,动手断是不可能。他常道“君子耻于动手”,只是如今连口都动不得,如何不气?
蓝杉竖起柳眉,喝道:“好个狂和尚,不把我盐帮看在眼里么?”
黄贞虽然不满冯松怯懦,让蓝杉为他出头,却也不忍蓝杉吃亏,冷声道:“妖僧前辈,你就这么喜欢欺侮后辈么?若不是水左使在这儿,晚辈们免不得要向你讨教一二。”
黄贞这话更妙,先是抬出来东道主水默,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再者,“晚辈们”这三个字便意味着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妖僧再能,也断不是敌手。
“城兄,不如你我去喝上几杯。”水默洒然一笑。既然黄贞抬出来了他,他也不能不接话,这里毕竟是他做主。水默知妖僧性情古怪,便以俗礼相待,不称其“大师”,而称其“城兄”。
水默很简单的一句话,冯松、蓝杉不再多言,妖僧随其而去。
……
萧下来到了乘氏城外,他听完花溅泪所言,大致猜测到是城中来了援手。萧下并不为此烦忧,口中喃喃道,“绿林啊,这一番你们是越强越好……”
萧下当下修书一封予水默——战书。
这是武林的第二封战书,水默此番却不再避战,下笔潇洒,回复道:三日后,城外旷野赴战。
武林绿林的第一次大战,即将来临。
萧下这支人马虽然只是前部,实力却不容小觑。这支人马由数十个门派组成,足有数百人,而且个个都是精英弟子与绝顶高手。
萧下对接下来的大战没有任何部署,似乎是过于自信。水默却日夜安排,他不可能倾城而出,因为萧下只是武林前驱,这一次大战也不过是才开始。若是倾城而出,或许可以吃掉萧下,却绝对难以再对付凌霄。若是在乘氏拦不住凌霄,那武林便可直抵太湖,盐帮总舵便有覆灭之危。
绿林议事厅里,水默居于高位,开始排兵布阵,点将出征。
“曹州、宋州、楚州、泗州四位舵主负责缠住崆峒派掌派人归流风!”
底下众人中,站起四个中年汉子,齐声道:“属下遵令!”
“庐州、寿州、光州、申州四位舵主负责缠住峨眉派掌门慧无师太!”
又是四人站起,齐声称是。
……
妖僧坐在那里,忽道:“杜门萧下留给我。”
水默正愁何人可战萧下,闻得此言,心中大喜。他深知妖僧之能,便让妖僧总领这一支赴战的人马。
“‘渭阳五鬼’负责围困峨眉派长老一人!”
水默点到“渭阳五鬼”时,厉起身冷哼道:“我等倒是在前面与武林生死相搏,怕只怕有人从背后捅刀子咧!”说罢,死死盯着魏尺木。
水默听了这话,心中疑惑,便问道:“厉兄弟此话怎讲?”
不待厉开口,色已张嘴,他言辞恨恨,又添油加醋地把魏尺木救下花溅泪之事向水默及绿林众人说了一番。
水默听罢,看向魏尺木,面容平静,泛着病态白。
魏尺木知道水默在询问自己,便开口道:“我非绿林中人。”
魏尺木这个回答令几乎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冰门、问君平等好友。因为这偌大江湖早被武林、绿林一分为二,只有极少的山庄、世家、隐者超然于外,而且游侠几乎也被归为绿林一道。他们自然想不到还有百家传人。
厉问道:“那你是武林中人了?”
“也不是。”
厉怒而反笑:“那你告诉我等,你是哪个山庄或者世家的子弟?可别说你是游侠!”
“都不是。”
“你……”厉觉得魏尺木是有意厥词,欺他太甚。
水默略有所思,却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唇舌纠缠:“魏尺木既然不是我绿林之辈,也非武林人士,但随其便。”
色和恶还想说什么,却被厉用眼神制止。
水默精谋细算,安排妥当。最终,以妖僧为首的三千绿林豪杰,将与以萧下为首的六百武林高手展开一场生死搏杀。冰门三女与袁子峰都不在这支人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