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谢绝唐见微相邀,把洛侠与章盈也安排在谷里睡下。他今日见了黄贞,自然难以入眠,便趁着月色来到谷边夏侯昂的墓碑之前独坐。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想起夏侯昂前辈救命之恩,再想起白日之事,和着瑟瑟秋风,更觉无比凄凉。魏尺木瞅见谷边“画伤谷”三个字,心中不由戚戚,暗道,“画伤、画伤,情之伤可能画么?你给此谷取名‘画伤’,怎么不拿笔把我的伤描摹出来?只怕是罄纸也难画完哩!”
魏尺木正乱想时,忽闻得背后风声大作,知道有人来袭,连忙侧身躲开。魏尺木躲过一击,借着月光看去,来人黑衣蒙面,弯眉明眸,不是黄贞又是谁来?
魏尺木讶道:“你要杀我?”他虽与黄贞分道扬镳,今日又有口舌之争,可他万没想到黄贞会来杀他。
这黄贞回到石屋之中,越思越痛,不肯释怀,一心想寻魏尺木出气,她发觉魏尺木独自一人在外,便从背后打了一掌。黄贞见魏尺木发问,恨声道:“就是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言罢,又是一连两掌拍来,只是黄贞的佩剑不在身上,只凭一双柔荑胡乱拍打,哪里是魏尺木的对手?魏尺木让过了十几招,见黄贞仍旧不肯退后,只得拿一双大手钳住了她的一双柔荑,令其动弹不得。黄贞双手被魏尺木擒住,下意识抬起一脚,罩向魏尺木的面门。魏尺木不敢松开双手,只得将头一侧,把肩一矮,拿肩头扛住黄贞的左脚。
如此一来,两人都难懂分毫,此刻他两个相距不过几分远近,又肌肤相亲,黄贞又羞又怒,骂道:“魏尺木你个混蛋!”
魏尺木面无波动,淡然道:“你又要杀我,又要骂我,魏某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
黄贞见魏尺木言辞如此冷冽,更不愿吐露心思,只得扯谎道:“你鬼鬼祟祟到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刨坟取财!”
魏尺木道:“这墓是我掘的,这碑是我立的,又谈什么刨坟取财?”
黄贞见魏尺木所言不似有假,气道:“早知道这破谷你来过了,我死活也不会在这里住下!”
两人正斗嘴时,忽然有人高呼道:“夏侯前辈可在?”这声音来自几十丈之外,不温不火,不大不小,却是中气十足,霸气凛然。
魏尺木与黄贞见有外人来,立时停了讲话,魏尺木将手松开,黄贞也不再闹,就那样俏盈盈地站在魏尺木的身旁。魏尺木凭空轻喝道:“什么人?”
那人应声而落,是个锦衣男子,不过二十六七岁,生的虎背狼腰,猿臂彪腹,身材既长而壮,面容亦俊且猛。他手中倒提着一杆乌色铁枪,背上斜绑着一口黑色大刀。那铁枪长七尺有余,枪杆枪头都是精铁铸造,混如一体。那枪头比寻常的枪头要大上一倍,上面镶有突起的龙形图案,好似龙盘其上,枪尾处也雕有龙尾,枪杆处更是雕有片片龙鳞,整个是一杆龙枪!除了兵刃,那锦衣人还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那便是他每只虎目之中都有两个眼珠子,竟是传说中的“重瞳子”!
那锦衣人目光如炬,一眼瞅见了那立着的墓碑,讶道:“夏侯前辈死了?”
魏尺木应道:“不错。”
那锦衣人面上略有悲容,气势却是丝毫不减,又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魏尺木沉默不语,忽有一声冰寒传来:“夏侯前辈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声音冰寒之中还带有一丝哀伤,正是洛侠来了。
那锦衣人气势陡生,寒声道:“既然他是为救你而死,你便欠我一条命——要么死,要么与我为奴,你选一个吧。”
洛侠哪里能被他这大话唬住,当下反唇相讥道:“让你为奴只会脏了我的名声,还是让你死吧。”
那锦衣人大笑一声,如九天之雷,继而手中铁枪信手一点,顿时寒光点点,如夜空崩坏,星辰纷纷掉落凡间,一齐罩向洛侠。
洛侠也不甘心示弱,晃动手中“彩凤双飞翼”,只听得凤鸣九霄,双凤齐舞,把那点点寒光全部接住。一时间三枪相交,叮叮直响。那锦衣男子一招尽、龙枪收,如若未动,洛侠却是虎口发麻,连退几步。
那锦衣人忽而又狂笑道:“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武功也很不错,倒是有资格做我的姬妾了,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