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择他人不大,声音还略显不成熟,但是嗓音倒是不低。
“朕觉得还是状元郎比较合适。”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我这个本应该是提前知情人都惊愕了。
在新帝即位的时候,朝廷是最不稳定的,压迫为辅,安抚为主。
他现在完全是跟那帮硬石头硬来。
我透过珠帘往下看。
果然是看到裴佑晟的脸色黑沉了下来。
眉头也是紧皱,脸色绷紧了,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还请皇上三思!”
裴佑晟声音沉稳,字字刚硬有力。
只是微微的颔首,该有的礼数和卑微也都没有,就这么抬高了声音说道。
那些本来就满是怨言的朝臣,也跟着呼哧的跪倒一片。
这哪里是商讨国事,这压根就是在逼迫。
这事就这么成了僵局。
“朕又不是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选拔个人才,决定个人选,还要瞻前顾后,去考虑你们每个人的想法吗?”
皇位上发出的声音更加的稚嫩尖锐。
别看声音没那种浴血的气势,但是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无畏。
俗称,就是作死!
“公主。”
绿柚在我身边低声着急的叫道。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明显的开始明争暗斗的,乱成一片。
这要不是裴佑晟稳如泰山一样的站着的话,只怕这不同派别的人早就打起来了,或者当场掀翻了新帝,再重新推举他做帝王都可能。
蠢蠢欲动的局势,俨然有了点崩盘的迹象。
哪怕我再不喜欢这个弟弟,可照样也不想看着这一盘棋输在了一个棋子上。
我拿过绿柚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扔出去。
杯子撞击到珠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砸下去,四分五裂,声音清脆,无比的响亮。
刹那间,刚才的骚动小了不少。
视线全都聚集在我这边。
我之前从未应付过这样的事情,那些视线炬炬,让我后背都像是被无数的锋芒针对着。
可刚才那一摔,几乎就是骑虎难下了。
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我高扬起声音,厉声的说道:“难不成各位还对本宫的提议有什么意见?那不如说说看,状元郎如何担待不起这个位置。”
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我先发制人,锋利而丝毫不客气的怒叱。
把刚才的责任全部揽到我自己的身上来。
绿柚又着急又不赞同的看着我。
可好歹的,祸国殃民的长公主,也比一个昏君好的多。
这早朝,还是不欢而散了。
裴佑晟从头到尾,都是站在那边冷眼旁观,除了淡声的提出反对意见,再没其他的举动,看起来可真纯良无辜。
下了早朝,回去的路上一阵骚动。
站定了我才看清楚,是我弟弟陈启择在拦路。
“皇上他非要见您,看样子是不见到不罢休了。”
绿柚差不多了解了情况,跟我大致的说了一下。
又满是愁容的说道:“公主,好歹是亲姐弟,要是不搞好关系的话,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的,并且现在皇上还小,心性不定。”
我知道绿柚的意思。
但是却不想这么做。
我看着那穿着明晃晃龙袍的人,在努力的绷紧了身体,一板一眼的按照所谓的准则来约束自己。
却还是移开视线。
冷声的说道:“有什么可见的,刚才早朝不都是见过了吗。”
声音我故意抬高了,不光是说给那几个拦路的奴婢听的,更是说给陈启择听的。
说完,我扬着下巴,转身要换一条路走。
可后边的声音却恼怒也急促。
“阿姐!你为什么不想见我,阿姐……”
“陈谨安!”
他声音更重,连名带姓的叫我。
我很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陌生到我自己甚至都怔了一下。
“给朕拦住!”
他声音更恼怒了。
在他身边的侍卫迅速的拦在我的前边,歉意带着敬意的说道:“冒犯了,长公主。”
“知道冒犯了,还不让开,你是觉得本宫没权利处置你们的性命了!”
我声音更加锐利。
可那几个侍卫忠心耿耿的,却没避开。
陈启择到了我面前来。
跟我面对面的站着。
我这才好好的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跟那晚上惊恐的满是泪痕的小屁孩不一样,穿着龙袍倒是像模像样的。
一身刺眼的亮黄色,龙盘旋其上,似乎在张牙舞爪的咆哮而出。
“阿姐,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到我呢?”他问我。
那双跟我父皇极像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带着不解和悲伤。
我耳边隐约的响起我父皇的声音。
“阿鸾,今生是父皇对不住你,可你弟弟,总是无辜的。”
无辜的?
谁不是无辜的呢,我又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那些怨恨迁移,我只看了他几眼,又强迫着自己冷冷的避开视线。
“皇上现在的主意可是大的很,想要见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这天下都是您的,有什么委屈的呢。”
“要见本宫的话,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本宫不照样得停下来听您说。”
陈启择那眉头皱起,很认真的看着我,“阿姐,你在生我的气,气我今早上没有听你的安排。”
我费心巴力的给他铺好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