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地上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血溅了一地。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边就血流成河了。
人命在他的眼里,果然都算不得什么。
饶是见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可这边血腥的样子,还是让我猛然一颤。
“皇叔,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喉咙干涸的说话都困难。
看着他说。
我甚至都很难去直视他。
如何都想不起来,他之前是不是也和现在这样,冷戾到阴气沉沉。
杀人不眨眼。
裴佑晟平静的纠正我:“是叛徒。”
“可你杀了他们算是什么?”
血腥味浓重的,让我胃里都翻涌。
我往他面前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要娶我,才会杀了他们,绝我后路?”
我唇色大概是没颜色了。
身体都在强撑。
长久的相处,我都差不多适应了他的性格了,却难以习惯这样的果决和冷情。
他垂眼看我。
“长安,我若是想娶,不需要费尽心思的去绝你后路,这是浪费时间且最没用的办法。”
方才紧闭的门打开。
里面被扔出来几具尸体。
大概也不是尸体。
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死。
身上穿着的服饰都很熟悉。
带着独特的标志。
是摄政王府的人。
裴佑晟的手下。
陈启择出来,靠在门口,只穿着内里,白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苍白。
赢弱的少年,就这么站着,乌黑的眼睛静静的看向这边。
脱掉了龙袍,他的身体看着更加的孱弱,比一般的少年都还要瘦了几分。
对于地上的人,裴佑晟走都没看一眼。
反而是陈启择开口了。
“摄政王,你手下的人,难看都不看一眼,也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说了一串话,大概是耗了气血。
他的尾音明显的有几分压抑的咳嗽。
身体很是差劲了。
裴佑晟的脚步也不过微微一顿。
却没停住。
“既然是他们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那便由皇上做主处置。”
我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看着陈启择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哪怕是明显泄愤的发作了地上那几个人,却也没见得好了多少。
地上的人没死。
我走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压抑着声音。
不愧是经过训练的,手脚都被折断的情况下,面色苍白的还能咬牙忍着。
“这些人?”我挑眉。
陈启择有些厌恶的皱皱眉,脸色苍白如纸张。
却一副毫无感情的倦怠样子。
“不过就是被摄政王送上来给我撒气的,可这有什么用处,这种叛了他指令的,哪怕我不发作,送回去也没活路。”
“我奈不了他,这天下也奈何不了他。”
陈启择自己喃喃了几句。
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根红绳子。
在这满目苍白下,格外的刺眼。
跟方才绪景阳手腕上的红绳子一样。
格外的刺目警醒。
“阿姐,你……”
“我不会嫁他。”
我接过他的话,没半分犹豫。
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我跟有始终都不会在一起。
陈启择的眼里和当初一样,依旧明澄,“阿姐,你在撒谎。”
他不信我。
“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娶你,除非我死。”
“来人。”
他手抬起。
声音过度的虚弱,却气势不减。
唤来的人低头站在这边等待吩咐。
“传朕的指令,太后身体抱恙,送去佛堂休养生息。”
这,分明是变相的软禁。
我看向他,有些不解。
可却朦胧的似乎触及了几分什么。
“阿姐,母后是老了,老糊涂了,若是再放任她身边奸臣进谗言的话,早晚会出乱子的。”
亲手囚禁了自己的生母。
他说话依旧平静。
我才想清楚了。
原来篡改圣旨的不是别人。
而是太后。
我之前还在想,什么人才有那么大的权利,扇子的篡改圣旨。
可却始终没想过,会是太后。
没任何的可图的地方,她怎么会做出来这么荒诞的事情?
“母后是老糊涂了,她不记得当初逼宫的事情,只是可怜的把希望寄托在摄政王的权势上,希望能巩固皇权,希望能盛世安稳。”
“怎么会呢,这山河破碎,我都自身难保,这天下如何会稳当?”
那双黑黑的眼睛垂下。
他笑的苍白,也极尽嘲弄。
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话。
若是按照我原先的计划的话,私兵一旦筹备好了,虽不敌裴家的兵力,可至少也能抗衡一二。
只是如今,邢老爷子音讯全无,没了消息。
……
似是尘埃落定。
但是太后那边并不消停。
动辄就去唤来御医,大病小病的不停地折腾。
但是这次陈启择沉了心了。
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她出来。
太后无奈之下,才开始换主意,直接折腾到我这边来。
我过去的时候,她却开始摆谱,称病不肯出来。
我便坐在桌边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没动静。
两个时辰,床幔动了动。
可她还是撑着不肯动。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