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玟岚带着面纱,也站在门内的一侧。
分明隔着面纱,我却似乎能看到她冲着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我拉住还在愤愤的跟那些民众理论的绿柚,“走吧。”
关了大门,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绿柚的脸涨的还是通红,攥着拳头,气愤的眼里都有些红意,眼泪要滚不滚的挂在那边。
“太过分了,真的,您当初还把自己的嫁妆补进去布施,真的太过分了。”
绿柚一路上都是低低的呢喃,用袖子撸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
我在路过顾玟岚的时候,侧头一笑,“一己之私?”
她明显怔住了,且有些惊愕,“你不生气?”
我没回答,而是重新打开正门。
“长公主。”
守在门口的将士震惊的看着我,“王爷自会处理,您无需亲自动手。”
这眼神既畏又怕,好像我会把门前跪着的人全部逮光了杀净了才罢休。
就连跪着抗议的那些普通人,在看到我重新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最开始的那种亢奋激昂了,反倒是惴惴不安的看着我。
我一步步的越过人群往外走,有人试图伸手阻拦我,最终却也没敢真正的拦住。
只剩下小声的嘀咕,像是落入油锅里的水,轰然炸开,然后又迅速的消弭。
他们怕我,无论做过什么安抚的事情,那骄纵跋扈的印象依旧不可消除。
“不可啊。”
很小很小的声音突然汇聚起来,不知道谁在中间煽动,从小的到大的,全都开始哀嚎,额头磕地,不停地祈求。
“若是不烧山的话,大家都会死啊。”
“可是我不想死啊。”
“求求,求求长公主,高抬贵手。”
每一步我脚下都像是坠着东西,千斤重,绿柚紧张兮兮的跟在我身边防卫保护。
我喉咙像是火烧火燎的,干涸的说不出来话,想要反驳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何不可?”
我恍惚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喉咙能发出声音了。
可恍惚过来,才发现这是身后发出来的声音。
沉凉淡淡,让这燥热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分。
我回头,脖子有些抻的疼,看到他从另一头过来,脸上不见倦容,可是眼底却有明显的青痕,又重复了一边。
“为何不可?”
跪着的人不可置信,“王,王爷……?”
裴佑晟今日没穿繁复的衣服,只是简单的纯黑色,就有种卓然凛冽的气息。
只消稍微垂眼,似乎就能俯瞰天下。
“我还当他不管不顾呢,啧,你在他身边还颇有点地位。”我衣角被扯了一下,很低的戏谑声响起。
垂眼看,混在普通人里的,还有这么一个盘坐在地上的。
穿着也是粗布麻衣,甚至脸上还刻意抹上了灰,大摇大摆的坐在那边,似乎是无意,拽了一下我衣服。
但是那仰头看上来的看热闹的眼神,可不加掩饰。
我在低头看他,盘腿坐在地上的齐言无辜的对着我耸耸肩,“这可不是我乐意的,我腿疾,跪不下。”
这点动静没引起周围的注意,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中央的裴佑晟身上。
他举手便可改乾坤,低手便能覆天下,那些人视他为神祗,都在仰头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决判。
“放肆。”
我低声道,在他的手重新准备拽我衣角的时候,我往旁边避了避。
齐言撇嘴,不甚在意的说:“这都几日了,想好了没,可千万别枉费我放下尊严,混在人群来的苦心啊。”
这番苦心。
我方才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嘴角微抽了一下,大摇大摆坐在人群中,假意低眉顺眼的,这确定就是为了跟我传几句话?
摆明了就是他不知道哪里起了顽劣的心思,才会想到这烂注意。
“本王自会有办法。”不知道那边都说了些什么,等我从齐言这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这淡声的话。
他的嗓音向来低沉,每个字从唇间蔓延出来的时候,都像是无比认真的承诺。
跟他曾经无数次安抚我的话一样,安心却也不安心。
那些人依旧是在低声的哀泣,明显的不是那么容易被安抚,可比较起来刚才也好的多。
还有几个试图捣乱的,大概就是顾玟岚找来的人,还在试图搅混水。
“那就烧山吧。”我走过去,刻意忽略了齐言的小动作。
在他准备重新伸手去作乱的时候,故意踩着过去,齐言果然像是受了惊的猫,弓着身体,迅速的把手给抽回来。
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单这么一眼看来,还真看不出来他跟普通的民众有什么区别。
裴佑晟挑眉,看向我。
我笑吟吟的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烧啊,本宫最喜欢看这些,烧完这些山头,保不齐会有瘟疫传下来,不如再把这边给烧了。”
“一把火重新换个新,也算是一场奇景。”
我仰头,亲昵的靠着他,看着他有点泛胡渣的下巴,看着他薄情的唇,还有高挺的鼻梁,上扬的眉尾,声音放缓,却丝毫不低。
“若是我哥哥死了,那所有人就为他陪葬,至少黄泉路上不孤单。”
我腰肢给箍住,他的手指冰凉,扣住我的腰窝,准确的按住一个穴位,一股**顺着骨头窜上。
这次是真没力气,靠在他怀里了,眸子瞪圆看着他。
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