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了,就在这里,在我肚子里。”
我恶向胆边生,下颚的疼直接让我泪眼模糊,恶劣的笑了笑,“皇叔是打算把我的肚子给剖开,还是说要继续拿着我的血肉去给她做药引?”
原本还没那么多的委屈,所有的事情堆积到一起,那些积攒的委屈也在瞬间爆发了。
我怨,身不由己,生在皇族。我恨,恨他不眨眼,杀尽我身边的人,只剩下我孤家寡人,孤魂野鬼的吊着命。
“那就杀了我。”我拿起他的手,对准了我的腹部,歪了歪头,“不杀我,是因为你心里还念着我,不舍得了?”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我拿不动,只踮脚胡乱的印上他的下巴。
胡渣扎的人真是生疼。
“王爷啊!”
还趴在地上的琳琅凄厉的叫了一声,我下颚被甩开。
裴佑晟的呼吸都没之前平稳了,似乎在压抑什么,“把长公主带回去,没我的吩咐,谁若是敢放她出去,杀!”
鲜少见动怒,这次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含着怒火。
“你若是想我死,只抬抬手,动动嘴皮子的事,为什么不肯杀我?你都敢杀尽陈家的人,为什么就偏偏这时候动了怜悯心?”我质问。
“死?”他冷呵了一声,粗粝的指腹刮过我的脸颊,温柔的让我恍惚的觉得回到了刚才热闹的街市里,“死那么轻松,怎么会让你死。”
“我会保你百岁无忧,长安,你怎么就不能听话点呢。”
他声音一点点冷下来,一丁点的温度都不肯留下了,比外边刮来的风还要寒冽,我恍惚的被带回去,一直到绿柚叫了我几声,我才回神。
窗户外边兵荒马乱的,顾玟岚病情加重了。
“绿柚。”我坐在桌子前,手摆弄着烛芯。
“哎。”
“等过段时间,我找个理由把你送出去,以后就别回来了吧。”我说。
扑通,绿柚跪在地上,语气惊惶悲切,“公主,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我长长的叹息,故作轻松的抱怨,“我保不住你啦,不如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非跟我磕死在这边,可就没意思了。”
“就算是仗着长公主这个身份,也没人敢要你啊,你想你主子可是恶贯满盈。”
绿柚没回答,却低低的啜泣。
似乎发了狠一样的说:“奴婢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你身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公主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了,奴婢听了心里难受。”
窗户咯吱响了几下。
齐言就横坐在窗户上,大大咧咧的,丝毫不怕被发现了。
“啧,好一场情感大戏,我是不是来的不赶巧,恰好叨扰了?”齐言的风凉话说的可很顺。
“叨扰倒不至于。”我把绿柚拉起来,慢条斯理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看都没看那边,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恰逢我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带刺,“只是很感兴趣,堂堂大王子这惯会越墙爬窗户的行径,是怎么教养出来的?”
他也不恼,只是笑的畅快,嘘了一声,说:“我看这正妃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你是心软了吗?还是说突然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了?”
“不然的话,怎么投毒也能半途而废呢,若是那些死去的人泉下有知的话,指不准对你多失望。”
齐言说起来风凉话,可是丝毫不客气。
我端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颌,不咸不淡的看着他。
“我跟他之间还轮不到你插嘴,无论怎么算,我都是明媒正娶来的,你算是什么?这是一个质子应当摆出来的态度,是真不怕幼子继承大统,让你这辈子抬不起头来?”
我嗤笑一声,讥讽道。
眼角的泪刚才都被风吹干了,心里的那股酸涩也被压下,我半点没放松警惕。
眼前的人摆出无数的可合作的诱惑,是最好的合伙人,但是也同样是最危险的毒蛇,与虎谋皮,从来都是凶多吉少。
拐弯抹角的,齐言终于失了耐心,单枪直入的问:“你还想不想杀了他报仇?”
“我帮你啊,除去他,万事大吉,岂不美哉?”
字字都像是诱惑,在勾着我向前。
绿柚拽紧了我的衣服,在担心。
在前一会的时候,我甚至动过念头,若是放下所有的恩仇恨意,就这么过,似乎也不错。
可这念头存活了仅仅是一会,就彻底的被打灭了。
顾玟岚活的一天,我就不自在一天,她还能喘气的一天,我就想杀了她一天。
齐言敛了敛,声音都沉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长公主,我之前给你的药,你没用。”
“若是你还是下不得狠心的话,那不妨让我帮你一把,这事若是败露在他面前,你说他会顾念旧情继续饶你一命,还是说直接杀了你封口。”
齐言从窗户跳下来,手里把玩着匕首,直接戳在我脊梁骨上,顺着脊梁骨戳了几下,“我身边不缺能办事的人,只是觉得我跟长公主同病相怜,若是借此机会达成同盟的话,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那刀尖锋锐,稍微不留神,就能刺破了衣服,刺破了血肉,直接切入骨头里。
“本宫若是不配合的话,你是不打算让本宫活着出去了?”
我依旧稳稳当当的端坐在那边,声音也是平缓,唯独我自己清楚,扣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是湿透到什么模样了。
眼前的人能满山过海,成为质子,也能在裴佑晟的眼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