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门口,少年眼不见一人,皱了皱眉,抿抿唇,想:“应是有几人一起组队的吧,怎的不见一人,应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吧。”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空旷的林间回荡着声音嘹亮而古风古韵的唱词,带着有些民歌风味的曲调,袅袅笛音在幽静的山林中回响,空灵而悦耳。几只寒鸦被惊得叽喳飞起,死寂一般的上颓丘,与这仙音显得额外地格格不入。
白发男子静静地坐在岩石上,闭着眼静静地吹着横笛,长长的睫毛一张一翕,一袭白衣绝尘出世。在他脚下的,却是一片殷红的血海,中间浸泡着残留的几段人体的残肢。
笛声戛然而止,裴钰忽的从屁股下面的大石头上跳了下来,皱眉望着面前的景象,神色不悦。
“啧,这种臭味会玷污了师父传的音律。”
真令人不爽。
几个好兄弟都聚集到酒馆喝酒吃肉去了,而他日思夜想的人儿被那个什么神器绊住了脚,自然没工夫搭理他。他早已习惯了,他知道她心怀天下,一心一意为了蓬莱,他又怎能自私地让自己成为她的阻碍。一直以来他默默守在她身后尽心尽力地辅佐,就是希望她能实现理想。他口口声声是为了报师父的恩,可是,真的,只是如此吗?
偶尔也好,回头看看我啊……
凝儿……
“哈,罢了,所以说我这次出来才没有告诉她。”他自嘲一笑耸耸肩,笑容略带苦涩,将银笛重新插回腰间,驻足片刻,起身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
她有她要忙的大事,我就替她清理阻碍就好。我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因为我知道我太弱,只会给她添麻烦。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她对我刮目相看的话……
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
至少,对我笑一笑吧。
天色渐暗,薄暮冥冥,幽谧的深林越发瘆人,寒风萧瑟,有种刺骨的凉。
“起风了……”
一路上见到的尽是这等景象,死无全尸的人,野兽撕咬的痕迹……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凶兽出没,也不知恶鬼一说是真是假。
呵,就算真的来了,我也不怕。
裴钰停下脚步来警惕地望着四周,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笛子,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我这笛子能控人,但是野兽厉鬼能不能听懂可就不好说了……哼,大不了就是一死,也算效忠师门了。
我,没有给她丢脸!
“——放马过来吧。”
闭关数年,近几日方才出关,赶巧遇上了上古大尊的神器现世这一消息。起初不以为意,但渐渐从多方修仙人处确认了其真实性,这才提起了兴趣。
居室
正是五黄六月天,从酒窖中提出两坛自酿的上好莲子酒。窗外传来清脆鸟鸣——是一只传信的小青鸟,给青鸟喂食并将其送走后展开信纸,信是同为养生仙者的友人江艳心所写,其信表明想在弩城约见,一同探宝。还以为这次出关怎么着也可以得闲几百年,没曾想趣事竟来得这样快。拿上两坛莲子酒随即启程。
转眼间已来到弩城。这地小半月之前还是个荒无人烟的废城,如今却聚集了许多的“外乡人”。好歹还有几家可供歇脚的驿站才让这真的有点生气。于是随意找了个驿站落脚。
等日头偏斜,暑气稍散,秋月为小物件们付了钱,预备寻间驿站今晚下榻。才跨过门槛,便见熟悉身影,她言笑晏晏,声音清亮:“龚义邡,原来你也住这儿,这就方便彼此照应了。”再舒手,从袖子取出绢袋递与他,“三味香薷饮,我尝这方子极好,你也试试。”
此地车水马龙,繁华之景已现,秋月知已有仙家在此处折戟,可见凡人之无畏。她让店家将几支笔送回房去,也不避讳来意,盈盈秋水之中三分笑意是真:“此来弩城神器如何,并非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倒是上颓丘那件事仿佛更有趣一些。稍微我便去那儿,你预备如何?”
本来对神器什么的毫无兴趣却被门主硬生生的推了过来自己叹了一口气还是出了门,掐指算来自己闷在屋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之前来颓丘时记得是翠色碧草满目fēng_liú花,坐骑尚陪伴着自己用墨色马蹄敲击下一串清越的小调。背部雪白的皮毛起伏如浪衬着碧色瞳孔颇有楚楚风致,可惜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看着这山丘却是一片荒凉蓬断草枯与古战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总觉得阴风惨惨忍不住将背后的剑囊取了下来重新系在腰上手按着望舒剑柄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
伸出一只白净如和田玉的手在指尖上捻出一缕微光放置在随身携带的宫灯里,光芒逐渐明亮照得眼前几米路清晰无比。自己这副装扮怕是有些像鬼界冥府的引路人了。想起以前听的故事又看了看自己唇角不禁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幅度,呼吸几口后却绕过了漆黑一片的树林。暗处是绝好的藏身之所,俗话双拳难敌四手,不知道有多少圈套在树林里面等着自己去钻,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嗨”一声幽幽的呼唤让沈衣立刻抽出了半截剑,指尖微动光芒霎时间大盛整个山丘亮如白昼。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光芒趋弱,沈衣干脆收起了宫灯只将光芒收拢在袖子里面,映得薄薄的布料呈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