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没有先例……这意思,他难道还不明白?意思就是根本无法可治,没有任何人有相关的经验!
医学也不是万能的,面对全新的,从未发现过的疑难杂症,哪怕是现代医学已经已经到了近乎可以起死回生的地步,但类似大脑病变这种棘手的东西,没人能说可以完全解决。
更何况,哪怕把病变治好了,可是记忆却伤势了,思维能力出现缺漏了,又该怎么办?
一位医师摇头,第二位也表示无能为力,十几天的时间,林远明带着李晓欣走遍大江南北,国际知名脑科医院也去过好几家,但是没有例外。
“很遗憾……”
“我们不能保证……”
“目前,应该是无解的。”
哪怕是语气最大的欧罗巴联邦的脑科医院,也只敢这么说:“只要尊夫人配合治疗,我们可以缓解其症状,让其有数个月的清晰时间可以用来处理后事。很遗憾,这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哪怕是超凡力量,也无法清晰分辨病变的大脑组织和正常的大脑组织究竟有何区别,而究竟是哪里的神经阻碍的记忆读取和储存,又是什么导致其无法正常运作,这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哪怕是强行治好了,失去全部记忆的人,还能算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人类作为生命,最有价值的地方,并非是那一具躯体,而是躯体中记录的记忆和智慧。哪怕是灵魂,空白一片的灵魂,也和水母无异。
终于,回到正国。
浑浑噩噩地来到病房中,看着妻子安静睡着的侧脸,林远明不禁回忆起了自己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
十几岁少年少女的相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往事,昔日青涩的交流,隐瞒父母暗中的交往,相约一齐上大学,相约一齐面对社会,相约一齐度过人生……他们相约过生死与共,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的人生还未过去三分之一,就将要面临这等剧变。
感受到自己手背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滴落,李晓欣睁开眼睛,她看见的是一个头顶生出白发的陌生男人,正在自己的床沿边沉默地哭泣,而这个男人的手上,却戴着一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床边?”
遇到这种事情,她本应该恐惧的叫起来,隐约间她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做过同样的事情,而这一次,一股莫名的柔和涌过心头,她温柔地安危对方到:“好了好了,别伤心,别哭了。”
但是,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泪水却更是滴落——哪怕是当初他被对方恐惧地威胁要报警时,都从未如此难过。
因为李晓欣已经彻底忘记了他,但却,仍然残留着一点点最后的余温。
这比彻底的遗忘更加让人悲伤。
“我们说好了要去北极看鲸,要去南极看企鹅,要环游世界一周……”
“天池界域多有趣啊,你说你想要去看看海世界,我找好了门路,拿到了第一批旅游资格证,明年就能启用,这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我们还没有去过兽神界,没有去过任何一个秘境遗迹,我们说好了,在要孩子之前,我们要把一切二人世界都过完,然后再迎接第三人的到来……”
“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
黑发女子,有些困惑的听着这一切。
她全都不记得了。
很快,李晓欣的病情便恶化到了极点。
“病人随时有病变急速扩散,彻底死亡的可能。”
最开始的那位女医师遗憾地摇头:“而在此之前,她将会彻底失去一切思维能力,大脑停止运转……病人其实从那时起,其实法理意义上就已经死了,我们的建议是进行最后一次治疗……然后听天由命。”
眼睛通红的男人沉默地听着这个消息,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接受,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浮上眼眶,模糊视线。林远明的手掌被紧握,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冰冷。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夏日的花都已经谢了,在这北方的医院,窗外的树叶都开始枯萎飘落,风吹一阵,便成群在空中舞动。
当然,那都是些决断地叶子,到了时候便凋落,绝无任何拖泥带水,但是却总有些叶子,却是逐渐地走向憔悴,明明还在枝头,但却已经开始枯黄,哪怕是最后彻底干枯,却也仍然不曾落下。
但,那和凋落的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人失去全部记忆之后,又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呢?
林远明本以为自己会热泪涌动,如同懦夫一般又哭一次,但是实际上,他却站起身,用前所未有的可怕声线对有些吃惊的医师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哪怕是转换成巫妖,转换成死灵,转换成僵尸……这种秘法,都不行吗?”
“那些都是非法的,而且,未必有效果。”
面对明显偏执起来的林远明,医师也很清楚这是一位苦命人,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不然的话,单单是那些话,就足够送他进安全局走一趟:“哪怕是灵魂,最初也是需要从大脑中读取‘记忆’的信息,而贤阁这方面的大脑机能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而在此之前,贤阁的灵魂也没有强大到可以独立读取的地步,这意味着,哪怕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