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李高给说准了。
第二天一早,外面果然又是银装素裹。
王守业穿着一身便服,围了件毛领披风——这也是离开沧州时,当时士绅送的别敬——骑着马走出不到半条街,就冻的涕流满面。
怪不得这年头人有些身份的,都喜欢坐轿子而不是骑马。
这风雪一刮,当真是寒彻骨!
因昨儿给沈长福铺排了任务,王守业也就没回东跨院,让四名外卫在门岗上随时候命,然后便领着赵奎直奔西跨院里。
约莫是被风雪所阻,勾管杨同书的值房里空无一人。
王守业当仁不让的占了他的位置,命沈长福把昨儿拟定好的审讯计划,拿给自己过目。
这厮倒还算勤勉,竟超额完成任务,搞了两套方案出来。
不过内容么……
“狗屁不通!”
将那两份审问方案掷在地上,王守业没好气的骂道:“我是让你们借装神弄鬼诱供,你这把东西直接用到他身上,和严刑拷打又有什么区别?”
“卑职愚钝!”
沈长福忙身子撅成了九十度,同时趁机拿眼去剜身后的钱启。
“罢了。”
王守业起身道:“我原本也没指望你真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这样吧,你先去把炼丹的道士找来,让他配合着演一出好戏。”
等沈长福领命去了,王守业又吩咐钱启,在后院随便寻个合适的地方,把雷劫青砖埋进去。
当然,并不是整个卖起来,而是要和原本的地面齐平,看上去就好像从来没动过一样。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但真要操作起来,却颇有些麻烦。
所以王守业也没指望钱启能马上办好,只要傍晚之前搞定就可以了。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还可以和那临时客串的道士,商量一下演出的种种细节。
可谁承想钱启一去不复返,沈长福请个人而已,竟也是迟迟未归。
就在王守业按捺不住,想要去专门开辟出来,让那些道士炼丹的后院寻他时,沈长福这才大呼小叫着赶了回来。
“大人、大人!”
只见这厮不待帘子完全挑起,就闷头往里面冲,撕拉一声便把那棉帘子扯脱了大半,他却理也不理,亢奋的叫道:“可了不得了,张道长练出仙丹了!”
“什么?!”
王守业难以置信的霍然起身,虽说眼下已经是灵气复苏群魔乱舞的时代了,可这冷不丁就练出了仙丹,是不是有点太过超纲了?
他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仙丹?”
“那模样一瞧就不是普通的丹药可比,非但会发光,那光还会动……”
沈长福比手划脚的形容了一番,最后跺脚道:“反正您亲眼瞧见就知道了,绝对是仙丹没错!”
难道……
是搞出什么特殊的丹药了?
直接练出成仙得道的丹药,估计是不太可能,但误打误撞之下,搞出些别的特殊效果,还是有可能的。
火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王守业当下忙自桌后绕出,急匆匆的到了外面。
不过顺着游廊走出没几步,他忽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某段剧情,于是又收住了脚步,回头问道:“监正大人那边儿,可派人去知会了?”
“知会了、知会了!”
正喜不自禁的沈长福随口答道:“知道张道长练出仙丹后,我就去向监正大人禀报了!”
“亲自去的?”
“亲……”
沈长福这才觉察出不对来,身子猛地矮了半截,讪讪道:“卑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赶紧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向监正大人禀报。”
“是啊。”
王守业点点头:“监正大人多半也没你腿儿快,要不要你直接呈报给内阁,或者干脆去皇上面前说个清楚?”
“卑职不敢!”
沈长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卑职真的没想那么多,当是就顾着高兴了,就近先就报给了监正大人,绝没有要越过您……”
正说着,忽然发现面前已是空无一物,抬头望去,却见王守业已然大步流星的出了西跨院。
这……
这可如何是好?!
沈长福越想越后悔,忍不住反正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若是一般的上司,他这样越级禀报,只要能讨得监正欢心,对方也就奈何不得他了。
但王守备能算一般上司?
莫说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协守,便与他份数同僚的其余三名守备,哪个不是以他马首是瞻?
且不提沈长福如何悔恨。
却说王守业匆匆赶到炼丹所在,就见衙门里中高层以上的官员,几乎都已经齐聚于此,正簇拥在一处,互相传看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王守业心中愈发着恼。
不过这时也已经有人瞧见了他,招手示意他赶紧上前,他自不好再露出恼意来。
忙也挤到了圈内,好奇道:“仙丹在哪儿呢?我也瞧瞧稀罕!”
话音未落,周怀恩就塞给一颗银灰色的珠子。
这就是仙丹?
分量倒是不轻,而且还闪着金属一般的光泽,怎么看怎么像是铅汞严重超标的样子。
这东西的特殊效果,该不会是让人一命呜呼吧?
王守业正在心底吐槽着,忽然就见那银灰色的‘仙丹’,骤然亮起了一道道炫目的红纹。
而且那红色的纹路,还在‘仙丹’内部缓缓舞动着。
似波浪、似怒焰。
这东西该不会真是仙丹吧?!
王守业先是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