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王守业正待宽慰麻贵几句,一旁吕泰便忍不住探问道:“这小阁老夺情的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若监正大人再不来拿个主意,下面那些丘八怕是都要造反了!”
这王守业上哪儿知道去?
打从严嵩主动奏请,希望儿子能留在京城守丧尽孝,顺便照顾自己之后,朝堂上就生起了一场骂战。
正方表示严阁老劳苦功高,现今垂垂老矣,不愿与儿子久别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这也不是真要夺情,而是让严世蕃去职丁忧后,不必急着返回原籍,只需就地在京城守孝罢了。
反方表示朝中官员丁忧,一向都是要回家守孝的,除非是依律夺情,否则又怎能单独为严世蕃破例?
而若是夺情的话,那便该出自上意才对,岂容得严嵩越俎代庖?
双方一连争执了几日,严党虽然党羽众多,又不乏中量级人物,但这事儿严嵩父子确实做的不妥,因此反而落在了下风。
白常启作为严党新锐中坚,这时候自然要为恩主冲锋陷阵,便也顾不得衙门如何了。
党争误国啊!
偏督管李芳这几日也不在,听说是奉命主持品鉴仙丹去了。
而张四维还在沧州留守。
以至这堂堂山海监里,竟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也难怪那些出身锦衣卫的**,会越来越有恃无恐了。
“崇秩兄。”
三言两语打发了吕泰,王守业寻到对面的书桌前,抄起那柄颇为沉重的单刀,递还给麻贵道:“你就别在这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走,咱们去送一送汝契兄。”
麻贵原本还阴沉着脸,听到‘汝契兄‘三字,登时哎呀一声惊呼,拍着脑门自责道:“怨我、怨我!光顾着和那些狗东西置气了,险些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着,一把夺过那单刀,利落的挎回腰间,扬手道:“走走走,咱们直接去东便门——因要和人同行,汝契兄便约咱们在城门左近汇合。”
一路无话。
却说两人匆匆赶到了东便门附近,远远瞧见几个将官模样的,正聚拢在一处说话,他们就待驱马上前,看看内中可有李成梁父子。
谁承想斜下里却突然杀出一骑,险险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可是王守备当面?”
就只见来人在马上拱手抱拳道:“在下陆景承,久仰王守备大名,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