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尽处,祁殇正焦急的张望着。
“公子寒,总算是将你给盼了来!”祁殇松了一口气,客气的拱手为礼。
慕轻寒见所有跟来的人都完好无恙,却又独不见秦衍,遂问道:“公子衍人呢?”心里便生出了几分不安。
“秦将军未曾留话,只是顺着记号走了。”有个嘴快的接过话去。
慕轻寒四下里扫了一眼,严肃的问道:“什么记号?”
“在那边!”祁殇当先走过去。
慕轻寒看着那符号不由得皱眉,此一宫自己还未曾到过,遂叹气道:“上当了!这不是我留下的!”一边说一边将那符号仔细的研究了一回,并无发现。
“祁公子请随我来!”慕轻寒向着那符号不远处的一块平坦处走了几大步,回头向众人道:“借剑一用!”
祁殇将自己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慕轻寒接过剑也不多言,伸脚将周边的土块随意踢了踢,清出桌面大的一块来,以剑尖点地快速画着图型。
祁殇不错眼珠的盯着那剑尖的走向,越看越心惊。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慕轻寒竟然有这等本事,已经将这处大阵的所有宫格尽数撑控。自已就算用心再习得半生怕是也望尘莫及,有些事情果然还是要看天份的。
慕轻寒也只是画了一块图形,顺便在宫格内做了标示,“这是出去的路,你带着所有人尽快退出大阵,回去和公子珏说,今晚安心休整,明日鸡啼正是进攻之时。”
祁殇默默点了头,他知自已和这些人一样,并不能为破阵带来帮助,不如趁早回去,不要误了他二人的正经事。
慕轻寒提气一纵,人已经远去,顺风飘来一句叮嘱:“速速回退,半个时辰就能出去。”
祁殇将地图又看了一回,他本就懂些奇门之术,那图形已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又叹服了一回慕轻寒的本领才将宫图毁去,心底便有了些铿锵之气,回身招呼道,“兄弟们,我们走了!”
一行人在祁殇的带领下,果真未足半个时辰就回到了阵外。
向天祺啧啧称奇:“祁统帅果然好本事,公子衍呢?”
祁殇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却并不自卑,朗声道:“是公子寒救了我等,他自去寻秦将军。”拱一拱手又说:“向统帅,我有事需回禀公子珏,先行一步。”早有人牵了马过来,他上了马疾驰而去。
半夜里未央又醒了一回,月光从窗口斜进内室,床帷并未放下,她就着月光仔细的打量了一回沈洛辰。
眉毛浓淡相宜,却不似秦衍那般斜飞入鬓;醒时眼神总是盛满温柔,似水流动,却并不似秦衍那般黑不见底;鼻梁高挺,和秦衍比似乎又秀气了些;薄唇莹润,似剥了壳的荔枝,带着淡淡的红润,不像那个薄情的人,唇总是冰的……
好像也不总是冰的,就和他的人一样,外表能冰死人,怀抱却温暖到她不舍得离开……
沈洛辰本就没睡实,任凭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滑过,似在他心上烙印下一种符咒,将他的心困得死死的,他却又心甘情愿。
她的呼吸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贴到了他的唇上。
沈洛辰再也没办法装睡,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未央被唇上冰凉的触感自幻觉中惊醒,不等她挣扎沈洛辰已经自动退了去。他总是这般克制,浅浅一吻已是逾越。
她看着眼前瘦到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男子,眼圈不由得发热。
初见他时她便惊为天人,若论这天下的第一美男子非沈洛辰莫属。可如今为了救自已的命,他憔悴到如斯地步,心头不由一疼:“洛辰哥哥,辛苦你了!”
沈洛辰却又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手臂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不说。
一阵浓郁的香风袭过,秦衍昏迷中被那两个女子架着胳膊拉扯到了床上,“怎地会这么重,也没见他有多少肉呀!”其中一个女子揉着自已的手臂娇声抱怨了几句,随后好奇的打量着秦衍:“还别说,这药真灵呢,只不过略闻一闻就倒下了。”
另一个稳重些的女子连忙使眼色给她,见她还欲再说,忙小声提醒:“快走,等下被公主瞧见你这般又要骂你。”
两个人收声,香风刮了过去。
秦衍刻意放缓了呼吸闭上眼睛装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整幢楼若有一只蚊子飞过,他也能准确的知晓它飞来的方向。
过了很久仍旧不见有人来,楼下某个角落有放轻的走路声,却不是上楼的声音。
秦衍思量了刚才两个女子的对话,可他并未中毒,身体一丝异样都不见,自已也奇怪着。
正在这时,远远的有杂乱的脚步声渐近,一个、两个、三个、嗯,共有八个人的脚步声却又似乎不对。等人进了小楼,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了半句:是了,八双脚步九个呼吸。
片刻便有人上了小楼,人未到时香已飘至。
这香、这香竟然是如此熟悉,一生难忘,正是那日他所受之毒……
秦衍的心瞬时冷了几分,面上仍装做昏迷的样子,等着那人走近。
来人正是阮落。
阮落仍然着红色轻纱,身材曼妙,姿容绝色。
“我就说嘛,我阮落看上的人怎么会得不到呢,呵呵……”她在秦衍身边迤迤然坐下,以两指去抬秦衍的下巴,妩媚的笑着。
秦衍抑郁了,他非常不喜被别的女子碰触,一时恨不能斩了她那两根手指。心里发了半天狠,却也只能含怨忍下心口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