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车帘看看马车出城了很远,路上仍旧接踵摩肩,慕轻烟被玉染晴勾起往事。
“这就是宿命!我慕轻烟的名声只会比以前更差些,那又能如何、我会在意吗?”慕轻烟眸中凝着一片碧色,如五月的莫愁湖,清清浅浅,干干净净。“眼之所见都未必属实,更何况道听途说!”
玉染晴被她那一脸的不染凡俗震惊,自古大家族的闺阁女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未必能将自已嫁给如愿的人去;可偏偏这个集才貌智慧一体的女子,所言所行皆不在世俗中,却被世人垢病了半生。
她所在意的事情,慕轻烟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玉染晴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只为自已而活。她有她的世界,那个当年在南诏以身救国的女子,心怀大梦。
慕轻烟淡然看着她拉起自已的衣袖,神情动容。
水月山庄的马车刚到湖边,便有禁卫军跑步围了过来。
“皇上与翼王在船上等候多时,请翼王妃与慕小姐登船!”禁卫副统领恭身在外回话。
丫鬟们从后边的马车上下来伺候着二人下了车,除了琥珀与紫纹跟随,其她人都被隔绝在了岸边。
“玲珑,带着大家到我们府里的船上去,不可混闹。”慕轻烟肃声吩咐后,轻挽着玉染晴的手跟着那禁卫军往皇家画舫上去了。
画舫比从前的更大更宽敞些,上下两层。
慕轻寒在楼上瞧见了二人上船,急切又不失优雅的从楼梯上下来,在登船口正好接到了二人。“晴儿,把手给我!”
玉染晴小心翼翼的从踏板上慢慢行来,眼看着还剩两步就到头了,忽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心喜之余脚下失去平衡,人随着惯性往水中栽去。
慕轻寒心中懊悔不已,他只能救得一人,可那条踏板上不是只有晴儿一个;烟儿就在三步以外的地方,若她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就只能认命的往水里栽下去。
“啊……”危极时刻玉染晴本能的喊出声来,身子已经从踏板上歪了下去。
慕轻烟无奈的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地从摇晃的木板上往水中跌去。
“晴儿莫慌!”慕轻寒一手抓住玉染晴带到怀中,柔声轻慰。想回头再去救慕轻烟时,一道闪电般的影子从踏板岸边处射来,一把拽住即将落进水中的慕轻烟,鞋底在水波上轻点数下,一个高纵跃上了画舫。
楚珏悄悄的卸去丹田凝起的内力,他在画舫二楼瞧见慕轻烟往水中落时,瞬间飞身而下。只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及时将人救了上来。
慕轻寒抱着玉染晴上了画舫后,立刻便来到慕轻烟身边,“烟儿,可是吓着了?”
玉染晴不及说话,绕着慕轻烟查看了一圈才放下些心,回头嗔着慕轻寒,“都是你,今日幸好有虎王出手相助,不然烟儿受了惊吓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衍微一抿唇,深深地的看了慕轻烟一眼转身离去。
“没事就好,到楼上去坐下喝杯茶压压惊。”楚珏上前,欲待要拉慕轻烟的手,却扑了个空。
慕轻烟惨白着一张脸,勉强笑着向玉染晴的肚子摸去,“我好像和莫愁湖特别有缘,来一次便落一回水,都习惯了。倒是嫂嫂,别吓着了小宝宝才好。”
“上楼罢,皇上先请!”慕轻寒将楚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对于烟儿机智化解也颇为满意,彼此都不难看。
一行人上得楼来依次坐下,待一盏茶尽,鼓声在状元亭处连响三下。
所有人都往西侧的水面看去,一字排好的龙舟只只精致更胜从前,听得鼓声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奋力往前冲去。
万里无云,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眼望出去目及对岸。慕轻烟一只手挡住升到头顶的太阳,懒散的倚靠着船柱上。
五里赛程早已过半,桨手体力消耗过大,或远或近的拉开了舟与舟之间的距离。
秦衍的目光一直在湖面上,却也不知为何,连那个倚柱而立的紫衣女子一声叹息也未曾落下,全数进了他的心底。
当一只龙舟冲过红绸,对岸传来第一声鼓响时,秦衍明显感觉到慕轻烟眨了一下眼睛。收敛心神往不远的终点看时,那龙舟的龙头上高高的竖着清觞酒庄的旗号。他瞬间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回身喝他的茶,似乎一切都不与他相关,落寞而孤单的坐在那里。
清觞酒庄以绝对的优势抢下了第一名。对岸的解元亭外,一个紫衣的小女孩漫不经心的往山中走去,身后跟着一只半大的熊猫,摇摆着胖胖的身子。
忽然一个小男孩跳出来拦住她的去路,不可一世的踢着坐在他腿边的熊猫,“得意什么,明年本少主就让你知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小女孩根本不理他,冷淡的绕过一人一熊继续走她的路。
小男孩气得使劲踢了熊猫一脚,“走了滚滚!”小短腿踢踏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熊猫无辜又委屈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小女孩身后的熊猫;看看走得远了,才心有不甘的也随了小男孩去了。
龙舟赛结束时,皇家画舫摆下了宴席。
一溜十张八仙桌摆在一起,楚珏坐在了顶头位置上,余下众人散坐着,也没有人去争个什么地位。
向天祺与叶恒搭小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