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再说话,各自思虑着。
秦衍与慕轻烟都穿了蓑衣戴着斗笠,半垂着头在西城大致走了几处。并不见哭天抢地的哀恸之声,各路口拐角暗处都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守在那里。
二人一路走到城墙下,飞身跃上城墙,于大雨中看雾霭山色。
“依你,封城也罢!”秦衍眼神越过山峦,问道:“楚州可有什么动静吗?”
慕轻烟微微摇头。
“那唐青心存夺回西唐皇权的心思,你去寻他,必定也不会有结果。”秦衍笃定的道。
慕轻烟傲娇的斜了他一眼,“现在的梁州,已经轮不到唐青做主了,即使他想瞎了心,此生也再没机会。”
“梁州是关键所在,楚璃煞费苦心的布置,无非就是想让当朝以为,他想趁乱行事。”秦衍眼中神色似也染上了雾霭,氤氲着水气,“当京城派出兵马来援梁州时,他的兵马大概已经到了龙泉镇,离京一箭之地,即使梁州之兵回援,已然来之不及。”
慕轻烟唇角微掀,嗤的一笑:“楚璃做梦!京城几时如此不堪一击了?他算盘打得再好,也要他以为得用之人还在得用的位置上才行!”她抬高了些斗笠望向雨中,得意的笑着,明目皓齿。
“如无意外,两日内,楚州必定会有消息。”秦衍目光幽冷,望着远处的山峦又道:“好一招暗渡陈仓,只可惜……”
慕轻烟嗔觑了他一眼。
“游龙信阁果然名不虚传!”秦衍薄唇微抿,眼中却带着赞赏。
“楚璃让所有人以为他会屯兵锦官城,而后取道梁州直逼京城。”慕轻烟指向京城方向,“他在这一条路上埋下伏兵,经营多年,如若出其不意或可攻下梁州。”她眼中有危险的剑芒迸射而出,“如果他不玩这么多花样,从楚州绕青城山走晋城进京的话……那时梁州正乱,他亦有机可乘。”
忽然她又嘻嘻一笑,骄傲着道:“前提是我游龙信阁不存于世!”
秦衍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也暖了,眼神情不自禁的盛满宠溺。他心中自叹:得她为妻,一生足矣!
正当他出神凝视她时,忽现旧日里曾在慕家小姐身上见过的纨绔神情,那时他心中便好奇,人人口中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怎地偏偏会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该是清算旧帐的时候了,吃亏都不长记性的人,真不值得可怜!”慕轻烟叹着气似嘲似惜,“本尊也该让他知晓,世上独缺了一味后悔药!”忽然她浅弯了两眉,小狐狸一般的笑着:“他不是想假借攻梁州城而实施‘暗渡陈仓’之行吗?那好,那就等着他穿越八百里青山后,再兵戎相见好了!”
秦衍在心中暗叹一回:楚璃这回要倒霉了,她果真是个记仇的。
一念未了,他心中狠狠一震。忽然就明白了,慕轻烟心中是有他的,若不然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容他近身相随,夜夜同榻。
他有些激动,许多年的心结一朝得解,只剩下满心欢喜。也不管她包裹着粗糙的蓑衣,将她扯进身边揽着,说不出话来。
慕轻烟虽然依旧嗔了他一回,却并不拒绝他的亲近。
秦衍悬了几年的心终于安然落下,揽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慕轻烟好奇的看着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暖色,揶揄他:“冰山将融?”
他本不善言词,以手臂紧揽回应着她。
两个在雨中、在雾霭山暮下四目纠缠。
“你只能是我的!”秦衍的唇落在她的耳边,细细的呢喃。
慕轻烟的脸瞬间红透,斜了他一眼先跃下城墙,施展开轻功就走。秦衍不慌不忙也落下地去,施起狂歌紧紧相随。
两人忽快忽慢,始终不离寸步,双双回了罗镇的小院子。
直到深夜,何信才回来报信。
“主子,西城无碍!如今要如何?”他一身泥泞,不及清理。
慕轻烟望向秦衍。
秦衍点头。
“曲风城亲自去守城,凤烬到之前不放一人入城,亦不准飞鸟凌空。”此时的慕轻烟正如当年南诏阵前一般,英姿飒爽。
秦衍接过话去,“本王亲自去访梁州城城主!”
“不用去了,唐天烈早已下了命令,四方城门从昨夜至此未曾开启。”慕轻烟眯着眼睛顽劣地一语道破,“唐家也传了三代,却总有人看不破。”
秦衍定定的看了她一回才说话,“唐青为人虽然阴狠,却也是他一手打造了如今唐家的地位,功不可没!”
“那又如何?他真以为助了楚璃便能做东楚第一氏族吗?”慕轻烟眼中冷芒散出,不悦着,“盛世繁华尚且享用不尽,偏要生出枭雄之心、乱国之意,该是退位的时候了!”
秦衍神色淡淡的,“唐天烈为人刚正不阿,怕是亦折!”
“哦?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慕轻烟好奇的看着秦衍。
秦衍不语。
慕轻烟转头嘀咕着:“骗子!骗了唐家所有人不算,整个东楚的人都被他骗了去,哼!”
秦衍听着她小声咕哝,冷着声音问她:“你与唐少主很熟吗?”
“谁要跟个骗子熟啊,不认识!”慕轻烟没听出秦衍声音里的冷意,没好气的嚷嚷:“不对,他不只是骗子,还是一只狼,披着羊皮且会吃人的狼。”
秦衍皱眉,她不说还罢了,只凭这几句话便知她与唐天烈不止熟悉而已。他走近她,抵着她额头问道:“他惹你了?要本王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