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双手接过,对她感激一笑道:“无碍!多谢兄台相助!”
臻蓓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举手之劳罢了!”
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画卷上,眼睛一亮,不禁惊叹道:“淡衬**,浓以色粉,以胶固色,胭脂分染,丹砂加染,铝粉衬之!花儿瓣蕊迎风欲动,鸟儿展翅破纸欲飞!好画!好手法!”
此蓝衣男子乃苏家三公子,名为苏石青,此人一心沉迷于诗画之中,以逍遥散人自居,于世间的人情世故,半点不参与过问。
此时,听闻臻蓓准确说出作画过程,说的头头是道,且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刻意讨好之意,自觉遇到了知己,不由喜笑颜开拱手道:“看来兄台是通道中人,能一眼观出作画手法,兄台亦是行家!大行家!”
臻蓓还礼道:“小弟对画仅限于品鉴,但论作画,水准当真不及兄台万分,岂敢自称行家!”
“在下苏石青,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永川古臻蓓!”
苏石青平日最看不起那些虚伪客套的言行,他见臻蓓没有像他人一般“久仰”“幸会”说个不停,觉得对方定然如他一般,是个视庸俗如无物的“真性情人”,登时好感度倍增。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三公子!”
苏石青转头便见他的小厮墨朱,正在路边的马车旁对他招手。
“古兄,在下还有些要事,我们改日再见了!”苏石青说完这话,便一瘸一拐急忙向着那马车行去。
“宋叔,赶快!去松月楼!”他上马车前,不忘对臻蓓点点头,似乎为没能与这位难得的知己多聊几句,颇有些遗憾。
松月楼乃文人墨客聚会的地方,有大小的诗画会,也一般会在那里举办。
看苏石青的模样,今日应是又有聚会了!
臻蓓目送马车离开,扭头吩咐芍药道:“快回学院,把放我桌上的那幅图取来,租辆马车送去松月楼,我会让人在那里等你!”
芍药见她神色严肃,忙清脆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开。
臻蓓约算了一下,从此地到瀚门学院徒步而行,有半柱香的路程,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而她自己则运起轻功,向着松月楼方向疾行而去。
此时,松月楼上下三层均挂满了字画,头顶纶巾,手持羽扇的才子们,三五成群立于字画前评头论足,谈笑风生。
苏石青坐在一把竹椅上,远远羡慕地望着神采飞扬的人们。
突然,不知有人说了句什么,大家都朝着楼下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石青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疑惑不解地想着。
“苏兄,你怎地单独坐在这里?方才楼下征来了一副旷世杰作,大家都下去了,走,我们也过去瞧瞧!”一位青衫公子说道。
苏石青的一位相处的还不错的画友,名为袁琦,乃礼部侍郎袁邢的庶子。
“袁兄,请先行去品赏罢!小弟前几日腿上受了点伤,方才伤口处又疼麻起来,想必不小心扯开了愈合的地方,待稍作休息,吾再去观摩不迟!”苏石青轻轻拍了拍左腿,抽着冷气,道。
“原是这样,怪不得有些时日,没有在此见到兄台了!苏兄,可是需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袁琦说着话,眼睛已不由自主地飘向楼梯处,楼下传来的阵阵惊叹声,让他有些急不可待。
“不用了,这点疼痛,小弟尚能忍受的了!”苏石青心中亦好奇不已,究竟是何方神圣降临集会!
他试着站起身来,脚一碰到地面,针扎般的疼痛感,便自腿上传来,明明好不起眼的丁点儿伤口,怎地会这般没完没了地折磨人!
苏石青咬着牙硬撑着走了两步:“袁兄,我们也下去看看!”
袁琦正苦于不方便撇下他独自离开,闻言自然欣然道:“好极!我搀你一把!”
他们走到楼下,发现众人正密不透风的,围在西墙正中央那处挂轴前。
二人咬牙硬挤出一条通道,向里瞧去,只见那里正挂着一副丹青水墨画,画中山水清幽淡远,笔酣墨饱,一笔一画皆为绝,实乃难得一见的杰作!
苏石青此时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他痴迷地盯着那幅画,似乎已经置身融入到那山水之中。
“啊!是苏兄!”
突闻有人在他身后,惊喜说道。
被人打扰,让苏石青有些恼怒,他转过头看清对方是谁后,怒气不知不觉便消除了大半:“原来是古兄!快来瞧瞧,有佳品与兄台共赏!”
臻蓓拱手笑道:“吾与苏兄果真缘分匪浅呐!”
她瞥了眼那画,笑道:“拙笔之作,不及苏兄半分风采!”
见众才子闻言纷纷转过头,讥笑地看着他们二人,苏石青心中喜忧参半,复杂地看着她,道:“古兄,过奖了!愚兄尚有自知,吾倾心之作,亦比之逊色许多!”
“这位兄台,你方才所言,对这位画匠大师可是十分不敬,万一被人家听了去,难免会凭白多了个冤家!以此画的造诣来看,对方来头可是不小啊!当心立得强敌,日后难以在我们这个会场觅得一席容身之地!”一旁袁琦好心低声提醒道。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小弟日后定当谨言慎行。然,这次事情倒不必担心,”臻蓓微微一笑道,“因作画之人,正是区区在下!”
臻蓓此言一出,自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待她再次走出松月楼,已摇身一变,成了南阳书画圈子里的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