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秉离开后，直接去了方夫人的院子，方夫人正在院子里侍弄几棵芍药花，看见方书秉进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
“母亲。”方书秉恭敬地开口。
方夫人剪掉一根多余的花枝，这才缓缓开口：“怎么，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书秉垂眸：“儿子不敢，只是这事还有蹊跷，母亲这么做太草率了。”
“哼！”方夫人冷笑一声，“正因为有蹊跷，所以才如此草率，我不信你能看不出来，这都是妩儿那孩子搞的鬼！我真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肠倒是狠毒！”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包庇她。”方书秉语气平静，明明是问句，说出来却是陈述的语气。
方夫人放下手里的花剪，语气里带着三分警告：“我们初来乍到，不宜和司徒家对上，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儿子知道，但不保证还能忍下一次！”方书秉说完，深深地看了方夫人一眼，然后离开。
父亲死的时候，他才三岁，母亲要保住嫡系的生意，还要将他拉扯成人很不容易，这些他都知道，所以对于母亲他是敬爱的，哪怕知道她做的一些事情，他也从未心生怨怼。
毕竟，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苛刻，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方家，为了他。
所以，即使并不喜欢司徒妩儿，他也打算按照婚约娶了她，毕竟这也是自己身为男人的一份责任，但是，这份责任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想法。
看着方书秉的背影消失，方夫人心中也有怒气，手下更是捏碎了一朵妖艳的芍药花，鲜红的汁水从指缝流出，像是新鲜的血液。
方书秉是她的骄傲，可是儿子越长越大，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听她的乖儿子了。
“来人，叫唐麟过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方夫人吩咐下去。
唐麟这会儿并不想见方夫人，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只好跟着来通报的小丫鬟到了前院。
这是唐麟第一次进方夫人的院子，虽然是在雄踞北方的凤翔京，但院子里小桥流水，奇石林立，和在越中见到的景象颇为相似，看来是花了心思的。
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黄花梨木靠椅上的方夫人，她早已换了衣服，衣服雍容高贵的样子。
正要行礼，就听方夫人温和道：“在这里不用那么讲究，过来坐。”
唐麟也没坚持，上前坐在了方夫人下边的位子上，只是看着方夫人和从前一样和蔼可亲的脸，心里有些别扭，方丽死的事情，到底还是让她心里有了芥蒂。
方夫人却还是如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要和蔼，伸手拉了唐麟的手：“好孩子，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说实话，方夫人这一突然举动把唐麟吓得不轻，手抽回也不是，只要尴尬道：“不，不委屈，只是觉得……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对方丽也不公平。”
方夫人叹了口气，拍着唐麟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但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咱们生意人做生意的时候要精明，要糊涂的时候也得糊涂，有些事情啊，不能张扬。”
“我明白。”唐麟低头，想到方书秉说过方家和司徒家的生意盘根错节，利益交互，想必这也是方夫人要将方丽的死做成糊涂账的原因吧？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还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一刻，唐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方夫人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