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明月悬挂夜空,微凉的夜色里,韩成躺在榻上仔细盘算着今天的得与失。
盘算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之法。
一天过完了,总是要好好想想这一天发生过的事情的,尤其是遇上这种足可以让人的命运发生改变的事情的时候。
今天的事情有得有失,这样的一下下来,他和晋阳王家以及那些以王家为首的经营食盐的大户人家算是结了仇,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
不过相应的,也抱到了李靖这个大粗腿。
借助此事,盐场可以很快修建起来,并迅速抢占市场。
自己和罗士信今后的路,也得到了铺垫。
自己家的房屋,马上也能得到翻新。
总的来说,得还是大于失的。
只要得大于失就成,这说明功夫没有白费,没有在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
至于王家这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人活在世上,想要做些事情,把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哪怕你已经非常小心了,非常的面面俱到了,也一样会有人说你不好。
作为一个曾经的炊事兵,众口难调这个道理韩成早已经明白,将之推广延伸到生活上面,也一样的适用。
如果因为怕得罪人,就停止不前,那可就太过于愚蠢了。
因为就算坐在那里一动一动,什么事情都做,也一样会有人看你不顺眼。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处处小心翼翼的委曲自己呢?
说到最后,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只要努力把自己过好,那些曾经看你不顺眼的人,也只能继续看你不顺眼,甚至是正眼都不敢瞧你,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就比如陈老抠,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带着人,兴冲冲想要过来抢夺盐矿,对着自己各种明里暗里的威胁。
但现在如何?
今天下午在盐矿那里,看到自己等人,不用自己这边吭声,还离得老远,他自己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躺在这里又好好的盘算了一阵儿之后,韩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脸上带着一些笑意。
到了今天,他算是彻底将局面打开了。
他睡着了,有的人却睡不着。
马邑郡城,晋阳来的供奉住所之内,燃着几根婴儿胳膊粗细的蜡烛,明亮的火光将房间之内的黑暗驱散,却驱除不了屋内人心中的阴霾。
马邑王家分支的几家主事人都在,刘、张两家的家主也在这里。
几人呆在这里,房间之内却安静异常,没有人说话,只有灯烛不时会爆出一些灯火,发出‘啪’的声响。
“不如找些人,将那该死的乡野小子宰了!”
过了一阵儿之后,有人开口做出提议,声音里都带着一股狠劲。
“这样做于事无补,李靖那狗东西,必然已经得到了制盐的法子,此时我们需要想的,是怎么进行弥补,把这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王家分支那人的话刚出口,就有人出声将之否决了。
“要不、要不就将这里的事情,报与二公子知晓,请他做出决断?”
有人试探着开口。
“这事情还没有到惊动二公子的时候,二公子把事情交与我等,我等自然是要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怎能出了一些事情就去找二公子?那二公子要我等还有何用?”
刘山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对那个人一阵儿义正言辞的乱怼。
坐在那里许久都未曾发一言的供奉,闻听刘山伯此言,没有表情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
他不满的看了一眼那个人,再看看刘山伯,赞许的点点头,而后开口:“山伯说的对,这事情现在确实不能报与公子知晓。
二公子要我们就是用来做事的,有了事情自然是需要我们尽心竭力的解决,哪能处处都麻烦二公子?如此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些?”
众人被他这样一说,都不再说话了,但心里面基本都在骂娘,这事情说的轻巧,但真的就那样好解决?
那个被刘山伯怼了一下的王家分支的人,也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刘山伯家人好几遍了。
“明日就安排人手,让人暗中散布消息,就说往马邑运盐的队伍被贼匪给劫了,马邑食盐变得更少,三天之后,盐价将会大涨。”
这供奉看着屋子里的人开口说道:“这样的消息流出之后,那些泥腿子们必定恐慌,那李靖即便是有了制盐的法子,也不可能迅速就制造出大量的盐来。
在他没有将食盐弄出来之前,我们可以先使劲收割一批……”
李靖与魏成几个心腹此时也未曾睡去,众人汇集在一起商议着后续的事情,一个个面带喜色,之前的愁苦因为这个好消息,而被一扫而空。
李烟躺在床上,透过窗棂望着空中的几点繁星,两只眼睛看起来也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
她的心情显然是极好的,困扰父亲多日的难题被解决,饱受盐价高涨之苦的马邑百姓马上就能吃到低价的盐了。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东西,让她感到欢喜,这些东西她说不清,或者说是不想去将之想清楚。
这样睁着眼睛,看了好一阵儿,一直等到院落里父亲送人离开又回来的动静响起,又慢慢的趋于安静之后,李烟才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由内到外都是欢喜的,甚至于在睡梦中嘴角都用笑意流露,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砰、砰!”
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