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阿扎,”塞贾克斯说。“占卜师们说,恕瑞玛人距离艾卡西亚还剩不到半天的路程。”

“那……那些天神战士也跟来了吗?”我问道。

“他们说有,小伙子。他们说有。”

“我有点期待看到他们,这样想是不是不对?”

塞贾克斯摇了摇头。“没有,因为他们是传说嘛。但是只要你真的看到了,就一定会后悔。”

我不明白塞贾克斯的意思,追问道,“为什么?”

他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因为他们是怪物。”

“那你呢,你见过吗?”

我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但我依然记得塞贾克斯和寇格林脸上划过的表情。

“我见过,阿扎。”塞贾克斯说。“我们在贝伊泽克打过一个。”

“我们削平了半座山才放平了那个杂种,”寇格林补充说。“即便如此,只有塞贾克斯的武器才足够大得砍下它的头。”

我想起了那个传说,不禁激动地打了个冷战。“那是你们干的?”

塞贾克斯点点头,但没说话,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追问了。他们将那具死尸在这座刚刚解放的城市中游街示众,向人们证明恕瑞玛的天兵也是血肉之躯。我的父亲并不希望我目睹这种事,害怕这会燃起每个艾卡西亚人心中隐忍百年的反叛之火。

天神死亡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能回忆起它的超乎常识的庞大、怪异和恐怖……

后来,我就看到了他们。

那时,我才明白了塞贾克斯的意思。

我们在一处缓坡上列队排阵,身后是破碎的城墙残骸。自从太阳女皇到来,这一千多年间,我们不允许回收碎石,也不得重建城墙;用残垣断壁强迫我们记住,远古时代的那一场落败。

但现在,我们的石工、劳力和术师组成了一只大军,正在使用魔法导动的绞盘机械,将刚刚开采出来的巨大花岗岩整齐地砌好。

城墙的崛起让我感到由衷的骄傲。艾卡西亚正在我眼前沐浴着重生的荣光。

更震撼的场面,是横跨在入城大道上的军队。一万名士兵,不论男女,全都穿着熟皮甲,拿着战斧、标枪、长矛。在起义之后的几天里,煅炉日夜不停地生产着剑、盾和箭头,但时间有限,还没等到我们武装起全体士兵,太阳皇帝怒目便已投来,大军即刻开拔东征。

我曾在禁书中看到过古代艾卡西亚军队的图片——勇敢的战士们组成一排排金色和银色的阵列——虽然我们只相当于古时大军的残影,但豪情不让分毫。两个侧翼分别部署了两千名利爪骑手,胯下的坐骑通体鳞羽张立,长着利爪的蹄子在地面上不耐烦地跺来跺去。一千名弓箭手在我们前方十五尺处半跪在地,身前的软土中插着蓝色尾羽的箭矢。

三个纵深雄厚的步兵方阵是我们的主力军,如同一座勇气的堡垒,意欲抵抗世代压迫我们的仇敌。

在我们阵地的后方,法师们正在施放土石魔法。噼啪作响的能量让空气变得模糊。恕瑞玛人一定会带上法师部队,但我们有自己的魔法与之抗衡。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士兵,”我说。

寇格林耸了耸肩,“谁都没见过,我们这一代人都没有。”

“别太自满,”塞贾克斯说。“太阳皇帝有五支部队,人数最少的那支也有我们的三倍”。

我尝试想象这种武力,但完全没有概念。“我们怎么才能打败那样的军队?”我问。

塞贾克斯没有回答我,而是将考阿利带到了既定位置,停在一座巨大的花岗岩阶梯建筑前。建筑的基座下木桩林立,上面插着恕瑞玛人的尸体,一群食腐鸟类在上空盘旋。在建筑顶端,猩红和靛蓝色的绸缎搭起一座帐篷,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一群穿着长袍的牧师围着帐篷,每个人都拿着星铁打造的手杖在空中画着复杂的轨迹。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能听到一种持续的嗡嗡声,就像一窝虫子想要钻进我的脑子里。

帐篷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摇摆起伏,我的眼睛开始流泪,不得不移开了视线。我的牙齿似乎在牙槽中松动,嘴里充满了酸牛奶的味道。我一阵干呕,用手背一抹嘴,却没想到手上留下了几点血迹。我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我问。“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塞贾克斯耸耸肩。“据说是一种新武器。萨阿伯拉地震后,术师们在地下深处发现的。”

“什么样的武器?”

“重要吗?”寇格林说。“他们说这东西能将那群穿金衣的吃屎家伙从世界上杀得干干净净。还有那帮天神,死多少次都不过分。”

现在太阳已经快要升到最高,但我的脊背却一阵寒颤。我的嘴突然干涩。指尖一阵刺麻。

这是恐惧吗?或许吧。

或者,也可能,只是可能,这是预兆。要出事了。

一小时后,恕瑞玛的大军到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部队,从未想象过如此多人能够聚集到一起。暴土扬尘、铺天盖地,像正在聚集的风暴,即将卷走凡人的领域。

紧接着,我在尘埃之中看到了恕瑞玛战士的青铜长矛。放眼望去,四面八方满目兵戎。他们向前进军,一堵人墙高举金色的旗帜,太阳圆盘的图腾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缓坡顶端,我们看到一波又一波敌军走入视线,数十万未尝败绩的大军,他们的先祖已经征服了已知的世界。金色的坐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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