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拉斯飘近他,说:“我跟你的兄弟一遍遍地讲起你的背叛,还有你藏在心底的嫉妒。他诅咒着你的名字,哭泣着向我发誓,要把你的四肢一根一根地扯下来。”
内瑟斯大吼着重新站了起来。一根火柱从泽拉斯脚下腾起。巫灵狂叫着,让千万个太阳般的烈火吞没了他。
但还不够,永远都不够。上一次他们对决时,内瑟斯和雷克顿正值两人力量的巅峰。现在的内瑟斯只是过往荣光的一个影子而已,而泽拉斯的力量已经成长了无数个世纪。
巫灵扔出了最后的全力一击,而内瑟斯已经无力抵抗了。泽拉斯的魔法把他举上高空,然后砸进了神庙的废墟里。巨石砸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烈日锻造的筋骨如同朽木一般轻易地折断了。
内瑟斯在一地碎石中喘息着。他的腿已经断了,左臂无力地垂在身旁,从肩膀到手腕都碎了。他努力地想用另一只手撑起自己,但从他脊柱的断口传来了白热般的疼痛。如果假以时间,他的身体是可以恢复的,但他没有时间了。
“你堕落得太深了,内瑟斯。”泽拉斯靠近他,指尖不停地滴落着液态的火焰。“如果不是因为你曾对我做过的事,我会可怜你的。在你流浪自责的时光里,你的精神早已崩坏了。”
“被人毁灭,也好过背信弃义。”内瑟斯咳出一大口血。“就算你现在神力加身,你仍然是个叛徒,是个奴隶。”
他感到了泽拉斯的怒火,这让他无比快意。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我不是奴隶。阿兹尔最后的命令就是还我自由。”
内瑟斯惊住了。泽拉斯自由了?这毫无道理……
“那为什么……为什么背叛阿兹尔?”
“阿兹尔是个蠢货,他的恩典来得太迟了。”
内瑟斯痛苦地低嚎着。肩膀里的碎骨开始重新聚拢到一起。他感到力量开始回到手臂的肌肉里,但他假装手臂仍然形同废肢。
“我死了你要做什么?”内瑟斯想起了泽拉斯是多么地喜爱在人面前滔滔不绝。“要是你做了皇帝,恕瑞玛会变成什么样?”
他努力地抑制着体内的痛苦,等待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修补伤势。
巫灵摇摇头,飘到了远处。
“你竟然觉得我看不出你的身体正在自愈吗?”
“那就滚下来和我打啊!”内瑟斯大喊。
“我已经想象过上千次你的死亡。”泽拉斯一边说着,一边升出了神庙。“但从来都不是我亲手做的。”
内瑟斯看着他逐渐升高,失去支持的墙壁发出轰隆声,逐渐倾斜,随时就要坍塌。
“荒漠屠夫会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泽拉斯的身上发出比太阳圆盘还要猛烈的光芒。岩石和沙土从顶上落下来。“他会用爪子把你身上的每一寸肉剥下来,而我一定会到场观赏。”
巫灵激出一串白火,撞上摇摇欲坠的庙墙。“但在那之前,我会把你先埋进黄沙之下,正如你困住我那样。”
泽拉斯如同新生的星辰一样刺目,他将燃着的锁链收进了体内。碎石如暴雨一般落下,地动山摇,致命的烈火从天而降,覆盖了维考拉的每一寸土地。
地面仿佛随时要分崩离析,内瑟斯脚下的岩石旋转起来,化成一股海啸般的流体迎上了碎石的瀑布。神庙的四壁终于倒塌下来,上百吨残骸埋住了内瑟斯。
黑暗之后,有光。
一线热光。阳光吗?
起初,他不敢肯定这是真实还是自己的意识玩弄的把戏,好安抚即将步入死亡的躯体。
这是飞升者死后的所见吗?
不,这不是死亡。日光在他的视野里游弋,他感到皮肤变得温热起来。他挪了一下身子,慢慢伸展着腿和肩膀。他的四肢已经完全复原了,这意味着他在黑暗中呆了很久。身体痊愈是很快的,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无论多久——总之太久了。
泽拉斯已经自由了,而且空前地强大。
内瑟斯抬起手,发现头顶的石头形成了一个穹顶,石穹底部的波纹摸起来像玻璃般光滑又温暖。即使是在半明半暗间,他也能感受到上面的纹路洄转曲折,像是画家色板上混了一半的油彩。他一下一下地砸着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岩石终于裂开了口子,变成了一块块高温熔融的石块掉落下来。霎时间,光芒如泼似溅,他看到整座神庙如今只剩一堆乱石。内瑟斯弯腰拾起一块曾保护了他的穹顶的碎片,翻过来,发觉熔成一片的材料完全看不出是一块石头。
他把这块匕首形状的碎片塞进衣服里,走出了太阳神庙的废墟。一阵哀泣的风叹过,隐隐杂有死者的呢喃。
城市已经荡然无存,至少是居民们在原本的废墟上建起的部分。内瑟斯看到地下的岩床被崛起来合拢在一起,上面的纹路跟他之前头上的穹顶完全一样。每一处边缘的起伏都像是半路被冻住的浪花。
在那些波浪下,钻出了一些维考拉的居民,他们在岩石下躲过了泽拉斯的死亡之火。一开始只有一两个,然后是三五成群,在阳光下眨着眼睛,一时间还没能从奇迹般的幸存中回过味儿来。
内瑟斯微微点头,说:“恕瑞玛感谢你,塔莉垭。”然后转身往城外走去。
维考拉其余的地方又变成了荒芜的空壳,跟内瑟斯曾经的记忆相去无几。坍毁的墙壁,破损的地基。断头的石柱森森而立,彷如一片石化的森林。此情此景,内瑟斯并不陌生:在恕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