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编排界面之间流动着的魔法能量,根据自己的能力来改造和驾驭魔法。他们就像是从墙上的裂缝中看到了外面的阳光,惊奇于光芒渗进黑暗斗室中的景象。但是他们大可以走到外面,在炫目的日光中尽情惊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基根,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法师。通过反复的仪式和固有的习俗,她摸到了魔法的边角。但她所做的一切——也包括所有仰赖仪式、法宝和法术书的人们——只是竖起了一道屏障,把自己与更纯粹的力量隔绝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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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根看着那个球体泛着涟漪旋转,并非困在法师的双手之间,而是不断地漫过他的手掌,像是随时要逃逸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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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听好这个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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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神在此刻相交。苍白的人类眼睛,反射出火光还有……不知真身的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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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听。”基根的语气出乎意料地软弱。他不想显露出无知又震惊的样子,尤其是自从他知道自己两者兼备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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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渴望被使用,”法师说,“它就在我们身边,从最初造物时留下的碎片中向外放射。它渴望被驱使。这便是我们共同跋涉的道路上真正的挑战。等你意识到魔法渴望着什么,以及多么迫切……唔,到时候,困难就不在于怎样开始驾驭魔法,而是懂得适可而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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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张开双手,轻轻地把能量涌动的球体推向他的徒弟。基根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来,可手指刚一触到球体表面,魔法能量便溃散了。雾气逐渐稀薄,化为无形。鸣音渐弱,归于阒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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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掌握的,”法师向他保证。“耐心与谦逊是最艰难的课程,但也是你必须要领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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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根点点头,虽然并不干脆,而且也并非全无疑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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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法师彻夜无眠。他躺在一条粗糙的毛毯里,仰望着夜空中浪涌般的极光。火堆的另一侧,基根正发出鼾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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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梦见的梦境。法师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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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公平。基根是个蛮子没错,但却是个在受尽苦难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青年。弗雷尔卓德所孕育的灵魂必然会把生存看作至高无上的需求。荒野中游荡着的野兽坚皮似铁尖牙如矛,敌对村落的人沿着冰封的海岸烧杀掳掠,还有持续了数百年的冬天。在这片土地上,文字和绘画都是奢侈的消遣——书本更是不可想象。一代代人只能依靠昏聩老者和部落萨满的呓语反复不断的讲述,才能将故事传承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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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基根,即使愚钝固执,也远远不可能没心没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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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上他,是不是做错了?那一刻我是出于同情,还是软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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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定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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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可以扔下他——这个念头一起,就抑制不住地膨胀起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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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的目光穿过余烬上空颤动的热流,落在睡着的野蛮人身上。年轻人嘴唇在微微抽动,手指也在相应地轻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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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你会梦见什么,基根·诺和,”法师低声说,“淡去的回忆中,是什么样的鬼魂想要占有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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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复一夜的梦境里,基根就在自己的过往中行走。遇见法师之前,他是个荒芜冰原上的流放者,强烈的求生意志是唯一能够温暖他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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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呢?打手。不成器的萨满。与母亲不和的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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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骨勉强算是经历过十九个冬天的锤炼,以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标准来看都还是个后生——除了弗雷尔卓德。他凭着刀子和伎俩努力地活着,既赢得了一点名声,也背上了远多于他应得的骂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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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复一夜的梦境里,他流离失所,在咆哮的雪暴中迷失了方向,慢慢地冻死。他是个医师,顶着倾盘大雨在乱石间摸索,寻觅着杂草中稍不留意就会错过的珍贵草药。他是个男孩,蜷缩在母亲的石洞中,安然地避过世上的纷乱,却避不过母亲的凝视——满是忧虑的凝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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