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伸手拍了一下坐在边角的年轻士卒,行军这么长时间,一直沉默寡言,没听说跟谁有什么交情,上了战场倒是个狠把式。
无论是抽刀,劈坎,还是取地方大将头颅的娴熟手法,都把他这个百战老卒心惊,这手上功夫,可真不是盖的,没准儿还是一位在武道上有不小成就的年轻人。
但是战场上一直独来独往可不是什么好事,刀光血影种,你能保证你后背没有刀子砍过来?睡背后都没有长着眼睛,没有一个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袍泽怎么行,绕是你功夫盖世,被人一刀从背后捅个透心凉也是迟早的事。
老卒伸手递过酒壶,“小子,有心事?说出来可能好受些,战场上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不行。”
年轻士卒愣了愣,看了老卒一眼,嘴唇微动,却是没说出话来,只是眼角渗着泪光,一把拿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
老卒心里直骂娘,“他娘的,谁心不顺了都来喝老子的酒,还非要仰脖子干,真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觉得心疼。”
可也只是心里发发牢骚,看着这帮兔崽子,那个不是尸堆里爬出来的,没准儿那天就为了你把命送了,一口酒,算得了什么。
年轻士卒眼神无光,呆呆的看着眼前火焰跳动着的篝火,终于开口道:“前方百里,德玛西亚边境上那做城镇,西亚城,我的故乡。”
老卒猛然愣住,心里一阵难受,看着这个被诺克萨斯铁骑践踏了家园的年轻人,一股股的憋屈涌上心头,值得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由于和的太急,不小心呛着,脸色微红的说道:“干他娘的诺克萨斯!”
年轻士卒说道此处也是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眼神凶狠,充满仇恨,咬牙切齿的说道:“对,干他娘的!”
老卒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年轻人肩头,心里下定决心,自己在之后的战场上,就是这个年轻人的后背了。让这个小伙子没有后顾之忧,才能让那些诺克萨斯蛮子知道知道我德玛西亚战刀的厉害。
“行了,麻溜的滚回营帐睡觉去,休息好了才不至于遇见诺克萨斯铁蹄的的时候连战刀都握不住,没准儿还能梦见个二八娇娘,还能再梦里过过瘾。滚犊子吧。”
将军抬脚又给了身旁老卒一脚,这可谓势大力沉,一脚就妥妥的来了个狗吃屎。
老卒忿忿不平,“将军,哪有你这样不厚道的,刚灌了俺的酒就来踹俺,真鸡贼。”
将军仰着脸道:“咋滴,就踹了,不然老子着将军当的还有啥趣味,不就是为了踹你们屁股的时候没人敢反过来踹我么?哈哈哈!”
老卒仍是不服气,嚷嚷着,“嘿,等改日回到咱家乡,脱下这身战袍,非得跟踹将军一脚试试不可。”
将军不怒反笑,“哈哈哈,刘十月,不是我吹,我张山,一只手,打你十个,到时候输了的就绕军营光屁股跑三圈儿,敢不敢?”
刘十月涨红着脸,不知道是烈酒上头,还是怎滴,叫嚷道:“没跑,到时间谁怂谁孙子。”
将军头也不回,摆摆手说道:“指定是你小子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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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亚城。
由赵信带领着的第三军团分三路进攻西亚城,德卡镇艾黎森林,石原城。
三战三胜。被诺克萨斯夺去的德玛西亚边境城池又重新物归原主。
尤数将军张山带领的第三路大军战事惨烈。
西亚城易守难攻,有数十丈的护城河。
将军张山身先士卒,第三路大军弩箭齐射,车弩攻城,具被西亚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所阻拦,攻城战事一度焦灼。
张山振臂一呼,纵云梯,攻城槌,硬生生用人海战术不计后果的冲杀向西亚城,最终将军张山力竭战死与西亚城头之上,老卒刘十月为身后的年轻士卒挡下数刀,气血枯尽而死,死状惨烈,死无全尸,掩埋在城墙下的尸山血海中。
年轻士卒姓赵名守原,祖籍西亚城,遵父亲遗愿踏入军营,从军数年军功累累,得知故乡西亚城被诺克萨斯铁骑踏破,毅然决定以一名普通士卒的身份加入第三军团。
赵守原于西亚城一战中斩敌一百五十余,率先登上城头,与敌军血战,最终力竭而死,死前七窍出血,身上刀伤不下数十,笑骂一句:“诺克萨斯蛮子,不过如此!”遂以战刀杵地,生机断绝,死而不倒。
最终西亚城重新插上了德玛西亚的旗帜,城内诺克萨斯士卒皆被斩杀殆尽,大大小小的诺克萨斯将军头颅尽数挂在西亚城头。
第三军团第三路大军惨胜,大军编制十不存一,为将军张山追加护国大将荣誉。
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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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心怀滔天仇恨的赵守原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故乡城头,带着身后袍泽刘十月的遗志斩敌数百,谈不上功成名就,刘十月就连所谓的马革裹尸都没有,只是横尸与西亚城前。
两位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袍泽,最后得到的不过一个无愧本心。你说值不值得?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不值得。
刘十月,家中妻儿老小,本就是舒坦的小日子,论刘十月的年纪,早就到了退伍的年纪,为啥他一个没啥文化的大老粗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凭啥要来这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其中深意,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山和刘十月最终也没有确定谁是孙子谁是爷爷,到最后刘十月也没能请将军回自己家喝一口自己媳妇酿的家酒。
更别说让这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