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军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之后,朝中大臣们也不再是一遇战事便缩头缩脑的样子,这是一个可喜的转变。
高拱是朱载坖的老师,他是支持朱载坖的代表人物。
因此高拱的话,也引得许多人点头称是。大明如今已显盛况,颇有永乐之时再现的样子。当年永乐大帝五征漠北,打的蒙元抱头鼠蹿,至今尤为人所津津乐道。
张居正想了想,还是有点犹豫道:“即使对方不来攻我大明,亦会成为强军。我大明要交通西域,便要经过吐鲁番汗国,受其挟制,反而不美。”
“敢挟制我大明,便须想想后果。”高拱性子骄傲,对这个说法并不在意。
徐阶却对张居正使个眼色,让其不要再说。高拱可是陛下的正牌老师,自己的学生还是不要与之意见相左的好。
“臣不过是一点浅见,朝议之上讲出来,最后还是要请陛下决断。”张居正说到这里,便退了回去。
高拱再骄傲,也知道自己的学生极有主见不得忤逆,便拱手道:“陛下应有更好的想法。”
朱载坖知道,这个时候也用不着客气。
“几位卿家说的都很不错,基本都是以我大明的利益衡量得失。”朱载坖点点头道:“可是,说来说去,却并无一人了解火铳。并不知道火铳若要点火击发,是要用火药和弹丸的。火铳售予吐鲁番汗国,他们这等游牧之族,岂会制造火药,更别说自行打制火铳了。因此,只要他们用的顺手了,这消耗自然也就变大。若是哪一天我大明不再售卖于他国,吐鲁番汗国便只是一群拿着烧火棍的汉子罢了。”
听朱载坖说的有趣,群臣不由得大笑。有人已经想象着,那些异族只是拿着火铳当铁棍使的情形,更是忍俊不禁。
徐阶却冷着脸,对群臣道:“诸位臣工,大家在朝堂议事,竟无几人知道火铳是要消耗火药与弹丸,更不知吐鲁番汗国无法打制。此时发笑,难道我等自己不也很可笑吗?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以不用巨细尽知,但也要略知一二才对。还望诸位有机会,便去了解一些格物之学。”
朱载坖看了徐阶一眼,有点意外。不过徐阶能这么说,自然是意识到了格物之学的重要。
“这样吧。”朱载坖笑道:“此后京察外查,都要考一考格物之学。事关升迁,想必诸臣便会重视起来。大家莫要怪徐阁老,格物之学并不要求诸人学的精深,略通常识便可。朕会让格物学院编印手册,随邸报一同发下。”
他所说的格物手册,便是一些基础的知识,算是大明第一本科普读物。
徐阶这时就是硬挺着了,暗暗有点后悔。自己没事提这格物之学干啥,陛下将格物之学放到京察与外察之中,怕是诸臣已经暗中对自己开骂了。
包括张居正在内,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徐阶。只见徐阶目光淡然,一副一心为公的样子。
张居正暗道老师这次有些孟浪了,怎么会质疑众大臣。他却不知徐阶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格物学在大明的地位,不小心就讲了出来。
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国事,这次朝会才算是散了。
朱载坖起身,去了后面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
田义躬身道:“陛下,可是要外出。”
“对,让人备车和卫队,我要去一趟大明皇家军事学院。把兵部尚书杨博也叫上,一起去。”朱载坖点点头道。
不敢耽误,田义急忙跑去外面吩咐小黄门。
片刻之后,朱载坖便带着田义杨博,还有侍卫们,坐着豪华四轮马车去了大明皇家军事学院。
这大明皇家军事学院,便是朱载坖在西山原有亲军营地扩建而成。
自成立以来,朱载坖还是第一次去。虽然他是皇家军事学院的院正,可只是在幕后,还没在皇家军事学院里露过面。
在朱载坖等人到达之前,早有侍卫先一步通报了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人。朱载坖不在,就是俞大猷主事,戚继光辅之。
两人听说朱载坖要来,立时便将学院之中所有的学员都叫到了一起,整队到学院大门外相迎。
陛下前来,无论如何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人,各带着一队人,身上的战甲披挂整齐分在大门的左右列队。
原本朱载坖送给嘉靖的马车,如今又成了他自己的坐驾,由数匹弗里斯兰大马拉着很是威风。前后都有侍卫的十数马车跟随,两侧还有数百骑兵护送。身为皇帝,这样出行已经算是轻车简从。若是摆出全套的仪仗来,只怕朱载坖两三天都出不了京城。
看到朱载坖的车驾,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人便身子一挺,身形挺拔如红松。
跟着两人列队的学员,也都是面上神色一凛,全数如练兵手册上所描绘的立正。
朱载坖待车驾停好,田义上前开门。他便带着杨博一同下了马车,看向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人。
“敬礼!”俞大猷这些日子,也学会了简便的军礼,此时便喊了出来。
与他一起,戚继光与诸多学员,同时举手齐额目不斜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家军事学院众人齐声喝道。
杨博在旁看着,暗自点头。
这些在皇家军事学院学习的,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军将和武举。除了部分武官之外,还有一些立下战功的年轻兵丁,也被推荐到此学习。这些人一毕业,便会被分到各地的卫所当中,成为骨干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