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打打杀杀不好么……”
说来话长的一场对决,实则半刻钟就结束了。
当五位宝相庄严的僧尼,成了滚地葫芦,包子头小脸有点木然。
她的心中没有得意,也无不忍。
立场并非倒向魔门,而是更加自我。
如黄尚那般,不是为了宗门而活,是为了自己的理念而努力。
只是这些人中,毕竟有她慈航静斋的掌门人在,我要不要假装蒙上眼睛,没有看到那狼狈样?
且不说小萝卜头的心理活动,四大高僧重新屹立,与静一师太一起,气势再度威逼,目中都现出决死之意。
为了天下苍生,他们准备牺牲了。
毕竟静一师太年纪大了,开不了那个以身伺魔的口。
“无生恋、无死畏、无佛求、无魔怖,是谓自在!”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道悠扬的钟声,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黄尚看向外面:“是哪位高僧,何不出来一见?”
那道声音继续传来:“雁过长空,影沉寒水,三月之后,长安城中!”
黄尚扬了扬眉头,转身欣赏着罗汉堂佛陀菩萨:“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
说罢,他轻笑一声,潇洒离去,留下包子头一人,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下。
罗汉堂中静了下来,直到刚刚开口约战的僧人出现。
那不是一位老僧,而是一位年纪跟包子头相仿,唇红齿白,神清气秀的小僧人,手中托着一口铜钟。
这口铜钟对于成年人来说,并不算太大,但相较于他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十分庞然,他却走得极为稳健,展现出了精深的功力。
只是当来到罗汉堂中,小僧人眉宇间也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怯生生地看着五人:“他有被骗过吗?”
静一师太和四大高僧沉默。
这位小僧人名为了空,是了无最年轻的师弟,他口中所言的“雁过长空,影沉寒水”,是论禅的一种境界,形容自己的内心犹如一江澄澈的寒水,外物就像掠过长空的秋雁,雁影沉于水中,而水却丝毫没有扰动。
引申之意,就是世间万物变化无穷,都一一留照心中,但心灵依然平静如水,不起波澜,正是佛法参悟到最高境界的体现。
这便是代替“圣僧”了无,向魔门石之轩,发起了战书,三月之后,于长安城中一战。
实际上,不过是为这里的四僧一尼解围罢了。
毕竟真要打下去,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而黄尚回答“梦幻空华,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意思则是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如梦似幻,像空中之花,就如得失也是暂时的,并非永久。
这番言语机锋,不仅证明了佛门的对话,水起字数来多么方便,也展现出了黄尚绝对的自信。
我看穿了你,但我不明说,等到了真正的交锋,一切自见分晓。
最令场中五位宗师感到惊惧的是,这个魔头的禅韵绝非伪装。
虽然眉宇间没有丝毫宝相庄严,普度众生之色,但显然在方才的激战中,佛法的精髓又被其汲取了几分过去。
这样的对手,令人不寒而栗。
“孩子,过来!”
所幸他们也非常人可比,低宣佛号后,将心中的惊惧担忧压下,静一师太看着包子头,露出慈爱之色,招了招手。
包子头走上前去,仰头看着她,眸中一片清静。
不仅是静一师太,四大高僧和了空也都看得这孩子,然后眼中齐齐露出奇异之色。
这位打基础,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佛家追求的是明心见性,明心是发现自己的真心,见性则是见到自己本来的真性。
看似简单,实则困难,更别提静斋要求明平常心、虚空心、清静心,慈悲心,见世界的本性,最终直指天道。
基础是一个“静”字。
现在包子头就很“静”。
偏偏这种“静”不是一滩死水,而是真正见了世面,开了智慧后见性后的“静”。
也即是说,她已经走在了一条大道上,向着高深的佛法境界一路飞奔了。
只是为何会如此?
那魔头将这天资最为出众的小辈拐走,就是为了给她们培养更强的传人吗?
绝不可能!
众僧交换了一个眼神,有所决定。
在他们看来,魔头一定改变了什么,然后给佛门下了战帖。
这种较量,已经不是个人之间的心理战,而是两大派系之间的传承对决。
佛门绝不会胆怯不应。
恰恰相反,他们要培养这天资绝世的孩子,未来力压魔门,令魔头作茧自缚!
……
……
“哇!”
等进入了帝踏峰,入了慈航静斋,一路上很安静的包子头,终于开心起来。
静一师太带着她出蜀地,沿长江东去,在虎跳峡前登岸,改走陆路,到了有长江第一湾之称的石鼓后,沿江南下,最终抵达了江东的雨蒙山,帝踏峰便位于其中。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等入了山门,迎面就是一个大广场,许多门人已经在等待,都是集天地灵秀的美人,包子头更看到了原本一起长大的姐姐和妹妹。
“清惠!”
这些小萝卜头都没啥变化,几个月的时间,也就个子微微拔高了一些,还是一副奶声奶气的模样,看着小大人般的包子头,个个露出了开心却又不怎么敢接触的表情。
直到包子头主动迎上去,她们才